酒疯
小王叔是要你们帮助齐国公子小白返齐么?”
子由沧桑的侧脸埋在月光下的阴影里。他终点头。
“公子无知,在不久前,已经被以齐国大夫雍禀为首的雍林军起兵所杀。齐国高位悬空,如今最有势力争夺齐国国君之位的,就只剩下了投奔鲁庄公的公子纠和投奔了莒敖公的公子小白。为了争夺高位,公子纠必会借助鲁国的力量,对公子小白痛下杀手,我这次赴莒国的任务,就是在暗中保护公子小白。”
沅君闻言,大惊失色:“什么?公子无知他已经死了?!”
想不到短短几个月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变化。而雍禀这个名字,听起来竟是那样的熟悉。沅君隐约记得,自己仿佛见过这个人。
对了,去年他们举家入齐时,齐襄公举办的宴会上,公子无知曾打翻过大夫雍禀敬上的酒樽。原来竟是他——
“那是不是……只要公子小白可以平安回到齐国临淄,就可以成为齐国国君?!”沅君的心简直要从胸口里跳出来。
如果公子小白做了齐王,那么他的父亲母亲就可以回来,他们就可以合家团聚;沐也可以安全回国,早日见到他的父亲和哥哥,再也不需流落在外……
只要……只要公子小白可以成为齐国国君!
可是,她的子由叔叔,此时却分明地摇了摇头。“公子小白是否能够成事,一切还要看天意。”
“公子纠和鲁庄公为了夺位,一定会伺机埋伏下最贵、最好的杀手。所以……从莒国莒城返回齐国临淄的路上,杀机四伏,并不好走。”子由再次举起葫芦,狠灌下一大口酒。
听到子由要执行的任务竟是这样的境况,沅君的心顿时涌上一段莫名的害怕和悲凉来。
“子由叔叔……你会活着回来的,对么?你一定会活着回来的!只要你成功了,那就是公子小白成功了,那我的父亲母亲就一定可以平安归来,我还要你回来教我武功的……你一定会平安回来的,对不对?子由叔叔……你绝不能死!”
她扑进自由的怀里,一时难过得哭了起来。
子由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脊。
他的心底再次无力地叹息。
他是一个武士,但是他的出身,却是一个刺客、杀手。多年来,他孑然一身,在刀剑鲜血中挣扎求生,心早已坚硬如铁。他不过是个奴隶,性命卑贱如草芥,主人让他赴死,他就得赴死。就连他自己都从不曾将自己的生死放在心上过,可如今,他却因为一个孩子对他的关怀而心头温热,意念浮动。
“子由叔叔,你答应我,你不可以死,你一定要活着回来!你答应我!”沅君哭的越发厉害了。
经历了齐国内乱,她,已经知道什么是死亡,真真切切地知道。死亡,意味着永远的失去。
子由只觉,他甚至都要厌恶起他心头这份无端的羁绊来了。
“我答应你……我一定会活着回来。”轻抚着那个孩子的发,他终究,还是败下阵来。
“可是我也要你答应师傅,今后不要再呆在明元殿,而且你要把在齐国遇到的那件事忘得干干净净。今后再也不要和任何人提起那件事,包括你的父亲和母亲!”
他太了解他的主人宣姜夫人了。那件事,一度关系到宣姜夫人的兄长的生死和齐国权力的更迭,它必须要永远湮没在沅君的记忆里。否则的话,就像一个随时都可能会爆发的引信,它只会给沅君带来性命之忧。
沅君含泪点头答应。
他用带着硬茧的手轻拍着她的背:“我走之后,你一定要勤加练习武艺。只有这样,你才能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保护自己……”
屋檐下,黑暗之中,一道纤瘦的身影,听着屋顶传来的喁喁细语声,正轻轻地靠在身后的廊柱上。
扶着廊柱,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随即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那里,身影消失在游廊尽头的黑暗里。
子由已经走了三天了。
当然,他的离职对外有着令人信服的因由。廷尉副统领子由因身染重病,病情愈发危殆,急需救治和闭门静养,故特请旨离职治病。国君惠公准他病愈后再赴原职守卫宫廷。
接下来的日子里,沅君依旧是照样和哥哥姐姐每日里认真学习课业。她不再故意留在明元殿,只是,她也开始暗中计较和衡量各种人际关系,时时关注朝堂上的动向。
卫子楚体格健壮,伤势好的相当快。受伤十日后,他就已经回到了校场上,继续兴致勃勃地教沅君练习箭术了。
沅君起初还十分介怀众人暗中嘲笑她的目光,如今每日有卫子楚耐心教导她,她反而不在意了。
关于陪读,公明哥果然最后选了“大公鸡”渠文和“火狐狸”黄多多。
沅君心中原本十分中意卫子楚做自己的陪读,可万般计较下,她最后还是选了“小胖墩”石崇和“酸”宁蒙。
不过,令所有王宫子弟都万分惊诧的是,就在两位公子陈书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