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不是坏人吧！”沈泽川沉默了一下，如此说道。

人生在世，各求所需，各有立场，说不出谁是真正的好人和坏人，可是他见过的那两兄弟，被命运操控，被权柄掣肘的那两个人，说不上好，但也算不得是什么坏人。

只是两个可怜人罢了！

权柄如丝线一般操控着的傀儡，在这样的命运中挣扎着的，不论男女，不论富贵，天下俱是这样的可怜人。

但他要做的，是不被人可怜的人！

是天下再没有这样的可怜人！

不是坏人……

白殇对这个回答也挺意外的。

这位老兄，皇帝哪有不坏的，只是坏不自知罢了。

不过想起来身边这个人也是意义上的“坏人”，大概是同类之间的惺惺相惜吧，白殇就不去多想这人说出的话是否是违心之论，她只是双手环胸，慢悠悠的说，“哦，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他们都是一群富贵闲人呢。”

闲人，双重意思，自行体会。

这话倒是贴切。

沈泽川勾了一下唇角。

并没有继续聊下去的打算，因为目的地已经到了。

这个屋子和方才的大厅距离不远，没走一会儿，白殇看着从门里迎出来的那个身影，饶有趣味的挑眉笑了笑。

“哟，挺周到啊！”

“请。”来人并没有正面回应她，只是做了一个指引方向的姿势，示意白殇跟着沈泽川的身影进入。

白殇尾随着走了进去，看着面前的削瘦身影还是有点不满，明明是……凭什么这个人居然比她高。

她看着这个身影在屋内床榻前停了下来，尊声唤着床榻上躺着的那个人，“先生。”

“兰舟啊！”榻上人并没有睡着，只是闭目养神，他听到声音后缓缓睁眼，看到那个容貌绮丽的年轻男子，心中仍有几分不真实，“你来了。”

“是，先生。”沈泽川听到那句熟悉的呼唤之时心便是一颤，这个呼唤曾多少次在他的梦魇中出现，让他一次又一次的崩溃，而今，即使已经能够确认先生就活生生的在自己身边，听到“兰舟”二字他却还是不由得心里感触莫名。

先生，还活着！

他弯下身子将床上的中年男子扶起来，一边的乔天涯手快的在男子背后放上一个大靠枕。

男子的面容被烛光照亮，那是一张和白殇现在的面貌颇有几分相似的面孔，只是更苍老一点，旁人一看只会断定他与她二人有血缘之亲。一路上白殇对外的说辞也亦是如此。毕竟这两张脸确实是一家人。

白殇目光看向烛台，还有四周严防死守的窗子，嘴角有点抽抽，“把灯都灭了，窗户都打卡。”他只是因为损耗了血气，又不是病入膏肓了，有必要这么夸张吗？？？

“夜里闭着窗子就算了，白日还是要通下天地气流的。”她一边说着，一边毫不客气的拽了一个凳子在床榻边坐了下来，“你们不是请大夫看过了吗，这都还要我说？”她对着床榻上的中年男子说道，“手拿出来！”

对于白殇说穿他们请过大夫的事情沈泽川并没有什么神情波动，毕竟他确实不信任这个陌生人，即使先生那么说，但是血脉这种存在早已是他摒弃了的，沈泽川无法确定面前这个人到底怀揣什么样的目的来到这里，这张面目是假的，那先生看到的那一幕，又怎么能确认这是真的呢。

他把一切思绪暗藏在脑海深处，静默的站在一旁看着白殇诊脉，对递到身后的椅子视若无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