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用心
两人接着一前一后走出书房,去给秦氏请安。
极少独处的夫妻二人,一路无言,路上的氛围像与周围断开似的,有些安静,也有些诡异。
两人沿着府里的长廊,一路向轩堂方向走去。
长廊的两端分别连接正厅和府里最西边的后院。
陆鸿和林知瑶夫妻居正厅,而轩堂就在西边的后院。
因喜爱花草,一年来,林知瑶在正厅的院子里载了不少花草,如今正是九月,园中芳草萋萋,落英缤纷,精致十分不错。
后来,婆婆秦氏见了这些花草也很喜欢,便央着她在轩堂的院里也栽了不少。
两人过了月亮拱门,便是进了轩堂的前院了。
只见打头的便是一棵枣树。
因是第一年挂果,树上结的枣子并不多,此刻稀稀拉拉地挂了半树的小青枣。
秋风吹过,青色的枣叶摇曳生姿,早晨的阳光照映在上面,颗颗枣子闪闪发光。
想到以后这些枣子红透后诱人的样子,林知瑶莫名地心情很不错。
再接着就是栽了几畦这个季节常见的青菜,鲜嫩嫩的,水灵灵的,长势看着居然不错。
陆鸿不由紧了紧手,又不动声色地嗅了半天,并未闻到熟悉的不雅气味,才悄悄松了口气。
两人沿着碎石路继续向前走,喜儿在后面小心地跟着。
一月未见,陆鸿一路上细细将府里的全景打量了一遍,处处透着一股生机与活力。
这些变化都来源于眼前这个女人。
他未成婚前,府里的主人只有他和母亲二人。
户部上的事务繁忙,他整日的精力几乎都扑在了工作上,少有闲心来打理府中事务。
而母亲秦氏,是个常年住在乡下的村妇,习惯了诸事亲力亲为。
又哪里懂得中馈之道,所以很多内宅事务是指望不上她的。
那时候一年四季,府里除了从坊市里买的几盆盆栽外,其他地方都是光秃秃的,很少见到绿色。
偶尔冒几片青色,那一定是母亲秦氏又栽了几畦应季的蔬菜。
秦氏种菜最爱施粪。
然后隔壁的邻居,便会频繁让门房来传话……
这样尴尬的事情闹了几回后,秦氏便不也不种菜了。
从此以后,院里又回归了寸草不生的光秃秃状态。
自从这个女人进门后,府里的地上才渐渐热闹起来,不仅仅是多了各色花草,秦氏也又开始重操旧业,种起菜来。
得益于这女人想出来的堆肥新法子,他再也不用捏着鼻子,吃那些从令人作呕的粪里长出来的青菜了。
邻居也没有再因为臭气熏天,来敲过门。
自己的母亲秦氏守寡多年,性子有多执拗,得到她的认可有多难,自己可是深有体会。
没想到这女人,仅用了几个月时间,便让母亲对她大为改观。
近几个月,母亲甚至几次当着自己的面出面维护她,搞得自己颇有些下不来台。
可恨。
轩堂里。
秦氏早早就命人摆好了桌椅。
时令瓜果和比往日里不知丰盛了多少的早膳也摆的差不多了。
只一会儿功夫,便已问过身边的汤婆子几次,儿子儿媳走到哪了。
“刚问过丫头们了,大人和夫人已到咱轩堂的前院了,不消片刻就来了!”
汤婆子深知她着急见儿子的心情,笑着回道。
“大人,夫人到了!”汤婆子话音刚落不久,外面的小厮便掀了纱帘,躬身进来禀报。
“好!好!”秦氏激动不已,立时便从椅子上站起来。
喜儿打着帘子,陆鸿和林知瑶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屋。
陆鸿还未行完礼,便被秦氏拉了起来,捞到自己身前细细打量起来。
嘴里一会说着瘦了一圈,一会说着又晒黑了,她黝黑的脸上眼眶微红,显然心疼不已。
“都是儿子不孝,此番又让母亲替我担心了。”
瞥见母亲两鬓的白发又添了许多,又想起她独自拉扯自己长大的不易,一向冷情的陆鸿此刻也是颇为动容,心内微酸。
这边一幅母子情深的场景,另一边的林知瑶,也被眼疾手快的汤婆子扶了起来,并拉到了膳桌前坐下。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昨天回来那么晚,定然是没有吃好饭的,赶紧坐下来吃吧!”
“媳妇,你也吃!今天有你爱吃的香椿炒鸡蛋。”
道完离情的秦氏,没一会儿便又开启了劝饭模式。
“鸿儿啊,这个汤是我一大早让厨房特意为你炖的,补身子的。”
得知儿子这次深夜归家,便宿在了卧房,并没有像以往一样去睡书房,秦氏突然意味深长地对陆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