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在那里,对吗?
段老爷子一抹眼,终是落下一叹,磨蹭了许久,还是问了出来,“丫头现在怎么样了?过得……还好吗?”
盛骍与捏紧了杯子,指尖泛白,惨然一笑,“什么都不记得了。”
其实这样的结局,也算不得多好。柏家虎视眈眈,找上了苏家,这一战不可避免。
可丫头如何自处呢?她现在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连杀人都不会了,这样的情况是万万沾不得这些事,送上去就是死路一条。
什么东西都是瞒不了一辈子的,再想起一切,如同刀割,剜开那陈年旧疤,不死不休。
两人都默声,只有那染着热意的茶水,散着缕缕水汽。微薄的热意与已然降临的寒冬终是以卵击石,自不量力。
…………
又是一夜过去,冬日的清晨昏暗,莫名的不想让人起身,像是昼夜颠倒,浑身乏力。
秦佑虽是睁开了眼,但意识还没有情醒,随手掏过手机,瞥上一眼时间。
已经是早上六点了。
“咳咳咳!”
头脑昏沉,浑身也难得的酸痛,她觉得自己可能是感冒了,但就是不想起来,只想就这么睡过去,昏昏沉沉的,好像也不错。
就像晃荡在江面的扁舟,随着水波起伏,无力却也自甘沉沦。
这么想着,她又把脑袋往被子里缩了缩,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还没过多久,一阵钻心的疼痛从骨头深处传出,就那么一下,就像被拖入了地狱,从高处摔下,摔得四分五裂。
“咳咳咳!”
秦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自从她醒过来,好像并没有这样过,平日里是有些骚疼,但也是很细微,她也就这么忽略了。
可是现在却疼得她连握拳克制的动作,都做不了。
她该怎么办?就这么疼死过去吗?
时间点点滴滴逝去,疼痛依旧涌出,她只觉得身上都被汗湿了,大把大把的汗粘在身上,盖在身上的被子也是沉重不堪。
意识沉沉浮浮间,她看到了手机,一个人的身影浮现在脑中,好似那人就站在眼前,唇间是温煦如初的笑。
也不知道是哪里的力气,指尖抖着,想拨纪执的电话,还没等她摁下键,一缕血丝顺着唇角淌了下来,滴在屏幕上。
疼痛让她不自觉咬了下唇,现在应是破了。
不过这通电话,她依旧没有打出去,纪执来了。
纪执今天有点事要出去一趟,想着过来再看看她,想着秦佑要是醒了就和她说说,要是没醒就看看人,毕竟秦佑的身体一直不太好,不知道昨晚她睡得怎么样。
男人先是敲了敲门,见没人答应,以为她还没醒,便放轻了动作,开门走了进去,当看见床上的人时,瞳孔微缩,脚步都纷乱了许多。
没过多久,别墅来来往往的人,每个人脸上都是抹不开的凝重,脚步都放得极轻,生怕惹出点动静触了这里主人的霉头。
…………
天刚亮,秦家的人就起来了,老爷子养成了早起的习惯,到了时间就睡不下了,只得早早起来。
秦知璟和秦知珩都在饭桌上吃饭,就连平常少见的秦玖也在,就差了秦安璲。
老爷子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语气已经沉了下来,“老三呢?”
秦知璟握筷子的手一顿,淡然一笑,“还没起吧。”
秦知珩夹了颗花生,缓慢道:“爷爷,你管他干嘛,他想睡就睡呗。”
秦安璲上次被人从酒吧送回来的时候,身上的伤虽然不致命,但也是糟了一顿罪,更何况,老爷子二话不说就让人去跪祠堂,人在床上躺了整整一个月。
秦知珩虽然不满这个弟弟,但看他伤得不轻,还是没说什么重话,毕竟从上次回来,秦安璲就安安静静的,话也少了很多,身上那股桀骜不驯的气息好像也被压了下去,有什么东西貌似在改变。
秦知珩以为是他自己想明白了,打算不再针对秦佑。他想着要是秦安璲以后也对秦佑好好的,那也不好再为难他,所以这改变了对秦安璲的态度。
秦广韩内心焦灼,面上却不显,严词厉色,“都什么时候了,他还这么懈怠,家里他最小,但这也不意味着他能偷懒!”
前段时间谣言四起,秦佑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他知道,是柏家开始动手了,要对付帝都了。
他怪秦安璲,是因为她可能要回来了,一回来有可能就会冲着秦安璲来,柏家的势力已经在慢慢渗透帝都,可秦安璲还是这个样子,会给秦家拖后腿。
秦知璟把老爷子的反应收入眼里,垂眸掩去眸中的暗芒,老爷子太不对劲了,像是在害怕着什么,不过到底是什么才会让他这么担心害怕呢?
这顿饭没吃多久,人就散了,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秦知璟才喊了老爷子,有事情要说。
两人走到了当初秦佑和他们谈话的小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