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你……你、止步!”
姜鸠忙慌错乱,往旁侧躲了躲,又惊又怕。
萧修晏哪里听得进她的话,养在深闺的女子,传递消息也是写信下帖子,哪里用到邦外细作惯用的鸟鸽传信。
且手中这只鸟同前两日落在自己院中那只一模一样。
“我有何要说的?”藏于窗后的女子,气息有些慌乱,偏偏抽泣压抑,“你杀了我养的鸟雀,跑到我的院里质问我,我有什么可说的?你若再往前一步,我便唤人来了。”
夜幕四合,白皙皓腕间一朵白色绢花显眼,匆匆隐入窗后。
“姜小姐,”萧修晏立于原地,手上鸟雀弱生息,指腹捏着小卷纸筏,慢慢的,指骨用力,“下不为例。”
轻微响动,纸笺被揉成团,砸在窗棂,姜鸠低头,盯着脚边的东西,略微失神。
他没有看而是扔了回来。
凌冽平静嗓音划过黑夜,声音越来越远,警告意味却浓重,“若你做出不利王府之事,我一定会亲手了结你。”
慢步走回自己院子,萧修晏心中烦躁难平,今晚处理不是自己行事风格。
在关外,若有一丝疑虑,毕将其斩草除根。可自己迟疑,萧修晏知道自己犯兵家大忌。
她柔、软、无辜,是女子,能翻出多大的浪?暂且看着吧,兴许能牵出她身后之事。
良久,姜鸠弯腰,捡起脚边的东西,平铺展开,点了烛火亲眼见它烧成灰烬,恍然呼出一口浊气。
“小姐?”秋霜见屋内光亮,轻声进来,“二公子走了。”
姜鸠颔首,眼底淬凉,“以后,遣散那些鸟雀罢。”
“小姐……”秋霜犹豫了,“那些鸟是您养了五年,如今都放了,着实可惜。”
将窗户再此被人打开,一缕清风吹来,将焦灼烟气散去。月色映来,窗边女子将手腕白色绢花卸下,随意扔开。
姜鸠缓缓走出来,手中捧着烛火,映她眼底一片清明,脸上哪有半分脆弱神情。
秋霜怔愣,只见小姐笑容清婉,宛如池荷,轻声道:“已经暴露的东西,如今目的已达到,还留在身边做什么?”
。
隆冬时节,大雪纷飞,皇后传来懿旨,传姜鸠进中宫。
“皇后娘娘为何此时传她进宫?”萧修晏接到命令,祖母让自己护送她入宫,不由得多问了一句。
这些时日萧修晏入职兵部,诸事繁多,只能腾出少许人手去查那女子身后之人。可传来的消息,她除了是江州知州的外甥女,父兄曾因参与易王造反,腰斩于市。
可一母同胞的亲姊在如今帝后还是寻常亲王时,舍命救下皇后,临死之前,以一命救下全家女子。
饶是如此,哪个世家大族敢娶有反心之人的血脉。所以,姜鸠才会千里迢迢被母亲送来长安城。
可是为何,萧修晏不明,祖母将王府一族看得何其重要,为何……会允家世不清的女子来。
“听闻,陛下下诏,特允娘娘的小儿瑞王自封地归京过冬。”常随拱手道,“坊间传言,瑞王殿下曾心悦姜小姐嫡姊,曾有意娶其为正妃,可陛下不允,则其另封正妃。后瑞王远赴幽州封地,王妃难产仙逝,瑞王殿下再未娶妻。”
萧修晏抬头瞟他一眼,神情疑问,兀自理着手腕衣襟,伸手抚了抚身上衣袍褶皱,淡淡道:“难不成要将她允给瑞王不成?”
“公子有所不知,听姜家以前的下人说,咱们府上的姜小姐同她嫡姊,长有八分像。”
萧修晏指腹略顿,面前浮现出那女子的面容,一双眼眸澄澈,笑意含几分怜弱,瞧着清扬婉兮。
不过,无人见过她为了一个男人,私闯荒院时,只为引起自己注意的不惜落水,摄魂夺魄模样。
萧修晏不知自己为何会想到那一步,他负手身后,笑了一声,起步往外,“走吧。”
。
走过九转游廊,雪下得越发大,冷意四散,风声呼啸。
“公子,这雪越大,您在这里厅内等等,小人回去取大氅来。”随从跟在身后,冷不丁被冷风呛声。
眼前的人只着一身常青色袍,虽年不过弱冠,气质却比寻常公子更加多几分沉稳,短短两月,比刚回府时,更冷峻肃寒,越来越如这雪般。
“不必,这么点儿路,走过去冷不到。”萧修眼目光清凉,只想着将人送到宫中,再去官衙办公。临近年关,各地藩王入京,禁军人手不够,须从兵部借调兵力,城中各地边防需加强部署,以防不测。
上月兵部侍郎归乡丁忧,自己目前暂顶空缺,也不过是凭着家世而已。若不做出些实业则难以服众。
因此,萧修晏步子迈得比方才略快。
姜鸠方跨出门槛,手怀抱着汤婆子,抬眸远去,隔着院内一片清白,男子颀长身影立在院门下,黑发灰袍,别样的清隽翩然。
“二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