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仪之夜
众目睽睽之下,他又不得不遵旨。蒋湛见状上前一步道:“圣旨已下,你先跟我走,事后再说。”
众人大惊,这萧翦军功赫赫,持证有道,民间好评如潮,怎会通敌?怕是莫须有的罪名,可通敌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一朝家破人亡也不是没有可能,看热闹不要紧,牵连自己进去才是麻烦。于是宾客中无一人为萧翦说话,毕竟来的是圣旨。
萧翦知道就算小国君是个纸人,他的圣旨在众人面前,都极具分量,自己稍有不慎,就是抗旨不遵。于是转身对高元之轻声耳语道:“今日局面蹊跷,太后断不会这般容得小国君胡闹,我且先随蒋湛去,幸好我们婚仪还未完成,你算不得萧府的人,不会被牵连。只是没给你个完美的婚仪,这混账小国君,毁我几年准备的心血。”他顿了顿接着说:“元之,我若有不测,你与我从往过密,恐被牵连,你当自己小心,保你自己性命要紧,切勿为我累及自己分毫。”于是他丝毫未反抗,转身示意蒋湛带路。
“且慢!”高元之掀开红盖头拉住萧翦,对蒋湛道:“蒋廷尉,今日我可否厚颜向您讨个人情。”
蒋湛向她行礼道:“还请郡主莫要下官为难。”
“我与萧翦,只差一礼就可完成婚仪,众位宾客远道而来,我想请蒋廷尉再给我半盏茶的时间,容我与萧翦走完这婚仪的仪式,随后你带人走,萧府府兵、暗卫绝不阻拦,您看这个面子,能否给我?”高元之镇定自如地说道。
蒋湛本就不愿做这差事,自己和他夫妇二人虽不是至交好友,也算得敬佩的人,何况萧翦对他有知遇之恩。此时听得高元之请求并不过分,相反还敬佩有余,倘若萧翦罪名坐实,轻则流放,重则抄家,她此时与他完婚,上了萧府族谱玉蝶,罪及也不能绕过她,这又何必。但听得她刚才话中有话,软中带硬,不同意怕是今晚没那么容易带走人,于是侧身不再看高元之。
见蒋湛默许,高元之示意赞礼人继续发号令:夫妻对拜。
高元之和萧翦两两相望,萧翦心中感动至深,二人皆不言语,弓腰对拜,高元之又命人拿来合卺酒,两人当着众人的面喝下,高元之一饮而尽后对萧翦说:“生死相随,绝不相负。”又让人各剪下他们一缕头发,绾在一处作为两人合髻的信物,交予萧翦。
“礼成!”随着赞礼人一声长尾调划破夜空,高元之对众来宾说:“既已礼成,天地为证,我高元之从此刻起,就是萧翦的夫人。如今我夫君自愿配合国君调查,朝廷清明,定不会使一人蒙冤。众人既为我二人贺喜而来,我萧府请大家喝杯喜酒,夜深酒醉,诸位若怕酒醉人,也可自行离去,我夫妇二人欢迎诸位改日再临萧府。”说罢高元之先干为敬,考虑到萧翦曾为国厮杀,屡立战功,蒋湛也不忍心为其上枷具,萧翦单手负后,随蒋湛而去。
众人安静极了,谁也没见过这场面。这萧翦手握重权,说下狱就下狱,这昇平郡主不是太后的心头肉吗?怎么在大婚之日给个这么难看的局面?到底怎么回事啊。
当天夜里“战神菩萨”被国君下狱的消息传遍京城,百姓们纷纷不知发生了何事,一些眼热的人讨论着这世上哪有万全人,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萧翦也不例外。
凡兵家之法,要在应变,好在知兵,举动必先料敌。萧太尉夫妇二人,显然是毫无防备,被打了个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