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了
夜色笼下。
谭逖和宋氏站在谭芳时的房门外,想到她明天就要出嫁了,是金家的媳妇了,没有直接推门进去,在门口站了,宋氏轻声道:“时儿,爹娘来和你说说话。”
房门嘎吱一声打开,谭芳时柔顺的让在一边。
谭逖入内,手上端着一个红木匣子,看女儿闺房,她平日用惯的物件,橱柜里一些好衣裳,都收起来,放在箱笼里了,明天随着花轿一起抬去金家。而她大头的嫁妆,谭氏女子出嫁,会陪嫁家具。如谭芳时这样条件的,会包揽一个小家庭的全套家具,一应床榻,桌案,柜架,椅凳等等,今年开春就从雅溪运过来了,今天已经抬去金家装点了新居,那是清一色的上等乌木打造,可以用一辈子,从娘家带过去的,既好看又体面。
宋氏手上也有一个红木匣子,搁在桌案上,父母围着女儿坐下来,宋氏脸上欢喜,道:“儿啊,这些现在也交给你了,你看看。”
谭芳时甜蜜的垂头,两个红木匣子里面的东西,是她嫁妆中,最贵重的部分。
一个匣子打开,满满的小银锭小金锭。
一个匣子打开,是契书,有完整的嫁妆单子,田地的地契,仆人的身契。
宋氏把手捂在金银上,忍不住念叨:“时儿,这是你的压箱银子,女子在夫家手里要有现银,才心不慌。这银子,你要慎用啊,妯娌婆婆乃至丈夫都是不能伸手向你要的,我想啊,你要是一辈子不打开这匣金银,你这一生啊,就是美满了。”
谭芳时看着金银在烛光下闪烁,道:“女儿谨记。”
宋氏去拿嫁妆单子展开让谭芳时仔细看,边看边道:“我和你爹商量过了,家里的老曾头,纪氏也给你做陪嫁。你手里这三十亩地,若是没有自己人经营,怕是你握不住,所以老曾头跟你去,你让他管着三十亩地的耕种,每年田里的东西,不要直接往夫家运,全部卖掉换成银钱给你送去,哪怕你后面再把银钱花出去,一进一出,这里面的人情世故,你可明白?”
谭芳时也有帮着宋氏管家,轻声道:“女儿明白。”
宋氏笑起来,道:“纪氏你到金家再安排,依我的意思,你最好把她塞到厨房去,你厨房里有人,自己想单吃点什么也便宜。”
金家三代同堂,谭芳时的丈夫金震焘和兄弟们没有分家。
“还有小卉……”
一想到这个宋氏就不美,小姐出阁在即,她在上次踩踏事件中被踩断腿,现在还没有好全。
谭芳时立刻柔着声音接话道:“娘,让她还在家里养着吧,等她好了,能自如走动了,我再接她过去。”
“只能这样了啊!”
宋氏气馁,总不能把小卉抬进金家,让金家亲眷以为新媳妇的陪嫁丫鬟是个残废。
这气一时不顺啊,宋氏看回到田契,悠悠叹道:“陪嫁田还是太少了。”
“我看你是恨不得给女儿搬座金山银山。”谭逖沉脸道:“这京畿的田,根本买不到,这三十亩,本来就是金家的聘礼,你现在嫌少,是觉得金家聘礼出得少了,还是忘了你嫁过来的时候,你有什么嫁妆?你的丈夫统共,也就这么点田地。”
宋氏被谭逖训斥得,完全没了面子。
但是谭逖觉得宋氏这几年,是越来越忘本了,非得趁这次机会重重捶她一下。
谭逖和宋氏是清贫夫妻,宋氏就一包袱衣裳,两床被褥,一个橱柜,一套桌椅嫁进谭家,是谭逖家中最清贫的时候,谭逖要读书,一年花去许多钱,功名,秀才还没有考到的,一大家三四十亩地,全家省吃俭用,还得男人打家具,女人上织机,赚了钱来供着他读书。
是他读书出了头以后,才有房子田地投过来,京城这个小小的宅子,也是买下来的,没有像很多京中小官一样,买不起房子,是租的。
谭逖自己是很知足的,力斥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为官,自问还算自守,往后有机会出任地方,也是如此,宋氏,你想要的富足日子,是不能够。”
“老爷!”宋氏已经哭出声了,道:“我怎么了我?我不过是为了女儿。”
谭芳时听到就更加自责了,站起来要向谭逖跪下,道:“父亲不要责怪母亲,都是女儿的过错。”
“起来,起来。”谭逖忙把女儿扶着,他也有自己打算和女儿说:“时儿,为父已经在谋求外放,这一次不拘哪里,为父仔细想过了,边关也好,穷地也好,也不挑了,要到地方去,做一些实事。最早今冬,最迟明春,此事必有结果,这样出去了,往后要回京城来,品阶往上升,难啊,十无一二。所以你在京城这边,要自己好好的过日子,家里给你的东西,要守住了。”
谭芳时滚滚落泪道:“女儿知道的。”
谭逖给爱女擦眼泪,道:“也不要太伤心,以后总有回京述职的时候,到时候还有一家团聚的机会。”
“好了,明天是你的喜日子,不哭了,眼睛哭肿了,明天不能做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