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第三条蹆
慕妍都觉得箭失的寒光朝她面门而来。
好在有那么几个警醒的人,在起身跑开的时候打落了窗户的撑杆,窗户是关下来了。
屋内二三十个姑娘们并成一团朝门口挤,屋里原来就站着十几个得以入内,伺候各家主子的丫鬟,门外廊上还有伺候这些姑娘们的二三十个丫鬟仆妇在听差,里外六七十人一时间都散不出去。
“抄家伙!”
谭慕妍是不准备往门口挤了,一堆人挤作一团很有可能发生踩踏,她再贴上去,极有可能背对着刺客被砍瓜切菜似的砍死在地,刺客随时会破窗上来,得拿点什么东西在手里防身啊。
姑娘们的尖叫声哭喊声完全盖过了谭慕妍的声音,没人听到谭慕妍在说话。
谭慕妍急得脱起了襦裙来。
砰的一下。
刺客破窗进来了。
谭慕妍甩起一片式的八破白色襦裙,长长的裙摆,宽大的裙面,像一朵被飓风吹过来的云,罩在了刺客的头上。
刺客举剑劈下,这条裙子展开实在是太大了,一剑没有劈成两半,划破一道口子又有何用,如打在一团云棉上,白茫茫依然落下,把刺客罩了个严严实实。
还是有人被谭慕妍的举动激起了斗志,前来助威。
比如谭芳芷,操起桌面上一把加彩诗文大方壶砸过去,碎瓷热水迸开一片。
又有一人抓起一条长凳抡过去,她是要砸刺客的,不想刺客先受了一大方壶,脑袋炸开痛得弯下了,这条长凳就贴着刺客的头皮抡到了后面跳上窗户的金吾卫。
穿着金吾卫指挥佥事官服的郑焞,左臂举起硬挨了这一下,抡长凳的姑娘没什么力量的,被郑焞挡下的力道反震得脱了手。
郑焞右臂在落地的时候就已经探出,从刺客的背面,隔着裙面捏住他,卸了他的下巴防止他咬舌自尽或者咬毒自尽,屈膝压住刺客的腘窝,再一脚踩断刺客的小腿骨。
这些精彩的瞬间,那些只顾着往门口挤的人都没有看见,他们都顺利的挤出了门,然后再楼道里果然发生了踩踏事件,几十个人压成一堆,哭喊嚎叫不绝。
郑焞扬起罩住刺客的襦裙,白色的裙面下落的时候,郑焞看见了谭慕妍,没穿裙子以后,长袖浅黄色上襦的前襟大大敞开着,桃夭色的肚兜露了前半部分,薄薄一片布料上没有任何刺绣,就那么丝滑紧贴着肌肤,形状和轮廓表露无遗。她还举了一条长凳,原来扛在肩上的,正在放下去的过程中,这一动就更加生动了。
郑焞连忙拆了护腕,把他身上指挥佥事官服脱下来,披在谭慕妍身上。
谭慕妍也是极羞窘的,低着头,鼻尖耳垂红红的,再低一些,只有一段柔腻的脖颈让郑焞看到,谭慕妍嗡声说:“谢谢。”
不断有金吾卫翻窗进来,第一个见郑焞没了外衣,把自己的衣服脱给郑焞。
“屋里的姑娘不要动,等我回来处置。”郑焞说完又翻下了窗。
屋里有四个姑娘,除了谭慕妍,谭芳芷刚才被迸回来的碎瓷划伤了手背,托着手坐在地上。
谭芳时听谭慕妍的,想去抄家伙,这屋里都是沉重的实木家具,只有长凳是最轻的长度也合适,但是她太软弱了,看见刺客破窗而入的时候,就吓得软在了地上。
谭慕妍望望谭芳芷的手伤也不严重,与唯一一个顺利抡出了长凳的姑娘道:“嗨,你是哪家的姑娘啊?”
那个姑娘还在后怕,道:“我爷爷是吕都事。”通政使司的都事正七品。
吕姑娘哭道:“刚才的金吾卫不会要处置我吧?我刚才打到他了。”
“不会。”谭慕妍忙安慰她,又指指身后的鬼哭狼嚎,道:“我们是能下楼啊,还是能跳窗啊,一定等一等就让我们走了。”
郑焞跳窗回去,是急着看他爹,铁壳子打开一角,郑焞弯腰进去道:“爹,你没有受伤吧。”
郑可贤长得很像郑焞,哦,不是,是郑焞像他爹。
郑可贤丰神俊秀,文质彬彬,和第四哈敦面对面的蹲在地上道:“多谢王妃护我,我没事。”
王妃很年轻,今年是二十二岁芳龄,长得妩媚又英气,汉话说得很顺溜,和郑可贤亲昵道:“可贤,你不早说,你有这么大一个儿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