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情
添便投了梁军,挂军师之名,进犯大梁。”
“在其授意之下,前朝丞相蒙冤入狱,似是含恨而终。”
“再后来,尽管他有意避免杀孽,惟恐报应波及自身。可手下之人为了有意讨好,前朝京城惨遭血洗,皇宫成了血流漂杵之地,后来宫城旧址,便成了如今的祭天坛。”
听到这里,晏竹扭过头,冷着脸并不与陆闲对视。
陆闲对他的抗拒之意视而不见,继续道:
“大梁立国后,柳云添之胞妹,被柳云添这个做哥哥的,亲手献入宫中为人妃妾。柳云添则承蒙妹妹的面子,位及一朝相国,一时间风头无两。”
“只可怜那柳家小娘子,却是三年后在宫中暴毙而亡,恰是十八芳华,真真是令人惋惜不已。”
舒鹤对此闻所未闻,不由得想起易觉瑜带来的消息。
若非他及时提醒自己,恐怕等她无知无觉到了金陵,被送入相国府,应是同样的结局。
这便是天下千千万万女娘之宿命。
又如梧桐关内,惨死于刀下的元娘……
或许如神算子所说,有朝一日,她亦能改变如今无解之死局,于几分掐算中窥得天机之意。
“可时至彼时,柳云添权倾朝野,只余昔日死敌,仰仗着族亲在后宫颇有威望,政事上处处隐约压了他一头去。”
易觉瑜淡然一笑:
“所以,他便从民间广招美人,让柳家认了义亲,送入宫中,成了今日一国之母。”
陆闲笑着接道:
“谷主所言极是。”
“柳云添的义妹连着三年生了二子,便成了今日国母,一朝皇后,柳家自此成了京中不可忽视的名门望族。”
舒鹤垂眸一笑,轻声道:
“无人在意那女娘如何,便全在意她如何为柳家铺开了一方前程。”
“女娘如同他人随意买卖之物件,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易觉瑜柔声笑了笑,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在场众人除却舒鹤皆是男子,虽说晏竹此时做着女娘打扮,但归根究底,亦不能同女子感同身受。
他亲眼看过德才兼备如祝薇若,亦会因女娘之身遭人轻贱。
陆闲自觉话题扯远了,便接道:
“谈回曲十娘,她与柳云添似乎素来不甚对付,梧桐关外交手,二人不分高下。”
舒鹤摇了摇头:
“看来柳相国年岁渐长,本事跟着低微了不少。曲十娘不过是江湖匪人,竟能对上朝中军甲不见败象,当真是笑话。”
陆闲摆手道:
“姑娘有所不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边陲之地,哪能称得上是兵士,不过数余狐假虎威的乌合之众罢了。”
易觉瑜心下已有些猜测:
“所以,柳相国便动了阴招,曲十娘断臂,想来应是拜他所赐。”
陆闲点头,对易觉瑜一拱手:
“谷主当真是个明白人。”
他笑了笑,又道:
“只是曲十娘怎会是知难而退之人?柳云添日日挑衅,她早已无法再忍,只等伤势渐好,便扬言要取了他的项上人头来。”
舒鹤追问道:
“陆大哥一路跟至此地,想必是有所发现。”
陆闲双手合十,再诵佛号:
“阿弥陀佛,正是。贫僧亲眼所见,曲十娘接了一封密信后,便将门派中所有手下赶出门外,一人在房中闷了三日,滴水未进,粒米不沾。”
“再从屋内出来,便如同脱胎换骨一番,将先前所绑下的梁军尽数杀了个干净,请来梧桐关素有盛名的厨子,大开盛宴。”
易觉瑜微微皱眉:
“曲十娘素来并非喜好铺张之人,怎会如此?”
陆闲笑着点头:
“贫僧亦是同谷主有心照不宣之疑,因而一路尾随,恰巧遇上了谷主,说起来,当真是无巧不成书。”
舒鹤思忖片刻,轻声道:
“陆大哥可知,曲十娘自尽之事?”
陆闲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些许惊疑来:
“怎会这般?”
“只可惜贫僧无能,并不知那密信是出自何人手笔……”
易觉瑜抬手打断陆闲的话,沉色道:
“若大师所言句句为真,想必柳相国亦是对曲十娘之动向了如指掌。”
陆闲淡然应道:
“正是。”
易觉瑜一挥手:
“如此,此地不宜久留。即刻启程,自梧桐关外山路夜行,许能赶在天亮之前,往着江阳县去。”
舒鹤轻轻地抽回手,抬眸笑看了晏竹一眼,趁着众人忙乱不备:
“莫多想,我应承过你,凡事有我在,定不会让你有所涉险。”
晏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