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叛徒是谁吗？若我说，十余年前，漠北有一任人人嫌弃的废物皇子，他独领诏令，借着逃亡之名来到边境，后一举中，被世人以少时得志褒奖之人。曾经风光无限的苏逸，实则是那被你们称为老妖的漠北二皇子苏千。”

“将军可能接受这个事实？”

说着，他不禁又疯笑起来，连带着看向于武广的眼神也有些病态。

于武广内心“哐当”一声，怒目圆睁的望向苏千，眸中惊恐不减，身体内一股气流顶撞着五脏六腑，胸口起伏不定，接着朝外猛吐一口血。

而在同一刻，苏千厌恶的躲避。听着于武广的咳嗽声，他心头一紧，眸中柔情乍现，随后更是躲避，再不去看他。

她当时被俘，也是如这般受人折辱吗？

“够了。”苏千背过身欲要离开，侧头瞥了他一眼，“你如今已是阶下之囚，毒害云黎储君未遂的消息或许已遣送回京。我的目的达到了，将军还是......想想办法，如何才能不牵连家中老弱罢。”

“我给你个选择。”

“若是你借此机会投靠我漠北，凭我漠北皇子的身份，将你收入麾下，保你前途无限，也会护住你于家上下几百人口。”

“这笔买卖，可是划算？”

临终提醒，也算是报了当年的提携之恩。

于武广瞧着苏千远去的背影，过往种种记忆，为云黎打下的战绩，好似在某一刻突然被推翻。

征战三十余载，到头来不过是沦为阶下囚。

背弃当今圣上......

于武广阖上双眼。

***

这边。

士卒忽地闯入正在榻上小憩的主帅帐内。

只见中央处的谢衍之单手撑着脑袋，换了轻便的常服，好不惬意。而阿森则是一脸严肃的站在身旁。

“放肆，谁让你闯进来的！”阿森盯着士卒吼道。

那士卒被这一声叫得瑟瑟发抖，直接跪倒，颤畏道：“属下该死，属下该死。”

也不知榻上人是真的小憩还是装睡，只见他眉头微蹙，眼帘缓缓卷起，轻道一句：“可有急事？”

士卒见此急报：“回王爷，于将军，于将军，于将军......越狱了。”

他说罢便低下头，好似并不承认这个事实，想来也是跟随于武广征战多年，自是不相信自己仰赖之人会是蛰伏云黎多年的奸细。

阿森看向谢衍之，只见他的手还在榻上点着，不紧不慢的走下榻。

阿森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待士卒下去后，阿森朝谢衍之问道：“王爷，毒酒加上越狱，便能坐实于武广投敌叛国的罪名。云黎皇帝派您监视于武广——”想着，阿森忽地就笑了，摇头道：“简直是愚昧不及。”

可就是这样开心的事，阿森在他眸中却看不出一丝喜乐，他冷眼扫来，道：“你很开心？”

“属下不敢。”阿森急忙低头，脸上笑意骤失，犹豫小会儿，还是问道：“可王爷不是很期待这一刻的到来么？为何目的已经达到......难不成您是怕二皇子将您的身份道出？”

“他不会。”谢衍之肯定道。

“可......”

事实上，在苏千前去暴露身份之时，谢衍之就在暗处盯着两人。他并非是不相信苏千，二人之间即便隔着外人，即便痛恨对方，但苏千绝不会背叛他。

不是药物，只是绝对的服从。

即便他杀了林望月，也没将林望月的真实身份告知他。

谢衍之莫名觉得好笑，抬眸望向他，“你以为仅凭一言之词还有这些把戏，当真能抹掉一个人三十余载为云黎打下的功绩？谢荣能走到今天的位置，自是有些本事的。”

可笑至及。

阿森想了想，好似一瞬间的思路被打通，双目睁圆：“您认为是......”

谢衍之脸上还挂着笑。

是皇后周漪。

这世间最不能小瞧的，是女子的本事。不论实绩城府，亦或是心计谄媚。你当人家是笼中雀戏耍，又怎知不是坐虎观山。

笼外才是小丑。

“走吧，既然戏都演到这份上了，总不能将战利品分给别人。”

“我要他死，自是我来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