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高晟，你到底是否应下这婚事？”座上李尧迟迟得不到答案，语气有点急躁。

可这要求，高晟实在无法立刻应下。他回头看了看同样面露难色的杜如雪，两人皆不知如何是好。

“陛下，民女不愿意。”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高观音却挺身出来作答。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李尧不敢置信，这女子居然敢当众拒婚。

高观音双手触底，磕头认错，但还是勇敢地再说了一次。

“民女不愿嫁晋王。”

“放肆——”李尧勃然大怒，指着她，大声呵斥，“朕的儿子哪里配不上你了，你居然敢如此回答。你……”

一旁的荣妃见其气都不顺畅了，急忙安抚：“陛下，切勿动气。”

“陛下息怒，微臣教女无方，一切错都是微臣的。”高晟也顾不得什么，一心只想保护好自家闺女。

李尧平复下来，指着高晟，冷嘲道：“你也不用将过错一并往自己身上揽。你想保护自己的孩子，朕也不想做个乱杀无辜的昏君。不过，这个问题，朕一定要追问到底。”

“父皇——”此时，身为主角之一的李晔，总算是开了口。

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射到他的身上。

“儿臣的婚事，怎能自己一句话都说不上。”李晔轻抿嘴角，看向那个一直低着头的身影，“你们都不先问问我，就当众逼迫一个小姑娘家，传出去，儿臣只怕又要成为京城茶余饭后的话题了。”

“陛下，儿孙自有儿孙福。珺璟一向有自己的主见。不妨听听他怎么说。”荣妃好言相劝。

“好，朕倒要听听这小子要怎么说。”李尧其实也需要一个台阶下，不然难道真的要了高观音的脑袋不成。

李晔定睛看了看高观音，眼眸深了几许，嘴角含笑。

“父皇，儿臣应下这门婚事。”

话音刚落，众人又似看好戏般地将目光重新拉到高观音身上。

高观音虽然还低着头，却明显感受到场面上的一阵窃窃私语。

李尧头疼扶额。

“你——”他刚想开口，却被李晔抢了个先。

“父皇先听我说完。”李晔缓缓解释，“儿臣与高小姐初识时有些误会，令她对儿臣印象不佳。说起来也算是儿臣有错在先。人家姑娘家不愿，自有她的道理。但儿臣心悦于她，也不假。”

同为父亲，李尧第一次觉得自己儿子太没有脸皮了，而高晟却一脸疑惑自家闺女何时与晋王走得如此之近。

倒是荣妃，觉得这件事算不得什么大事，而是两个小辈之间的情趣罢了。

“陛下，这事说起来不过是他们之间的认识不够。妾身有一法子，可解决问题，不知陛下可以兴趣?”

“你说来听听。”李尧有些乏力，决定听听荣妃的建议。

“陛下这赐婚可暂且延迟到上巳节，让他们两人多多相处，培养感情。到了那时，陛下可以再问问高家小娘子的意愿。”荣妃言下之意就是为李晔争取时间，只希望他多上点心，不然媳妇儿就没了。

“这样——”李尧细想了一番，也觉得可行，转而对李晔道，“既然如此，你自己把握机会。到时人家再拒婚，你以后再求娶，朕也是拉不下这个脸了。”

李晔笑了笑：“多谢父皇，儿臣必定不负所望。”

高观音顿时觉得全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李晔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小姐，你真的不出门吗？”年宴之后的好几天，高观音不想听见外面的流言蜚语，只将自己关在府中。

“不出去——”猛地，高观音连忙唤回小巧，“小巧，今日外面可还有传我与晋王的事吗？”

“这个吗，有还是有的，不过大家现下都忙着过年，多少对这个话题少了些兴趣。”小巧如实回答，“其实小姐，你若真不想嫁，也不比躲着王爷，不如找个机会与他好好说。陛下那有他这个儿子出面，总比你惹怒圣驾要来得好些。”

小巧的话颇有道理，高观音心中也是明白。但现下她就是不愿与李晔面对面，说实话，她觉得开始有点看不透自己的内心了。

“与他谈？何时适合？”

“我的小姐，这种事当然宜早不宜迟了。”

高观音眼色突然一变，从卧榻上站了起来，吓了小巧一跳。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

可当高观音站在晋王府门口时，竟又有些胆怯了。

“小姐，看门的进去通报了。”小巧回到马车前。

不出半刻，大门被打开，只见一个老人家匆匆走了过来。

“鄙人是王府的管事刘伯，不知是高小姐，有失远迎。王爷现下还在书房处理公务，请小姐先去偏厅稍等片刻。”

“有劳刘伯了。”高观音温柔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

刘伯是王府里的老人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