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般因果
然插嘴道:“沈将军说的不错。况且,小姐,先主那时候有伤在身,手边没有像样的武器,夫人又只有一柄短刀。而宫中可见之人皆是萧玺他们的手下,光是耗,就能够把他们耗死。”
柳静姝很难受:“然后呢。”
“萧玺以折花作酒为要挟,要夫人就此嫁给先主。”
……
那一架势力悬殊的斗争打了很久,从黎明战到了薄暮,又从薄暮纠缠到了月上中天。
齐筠的树枝断了一节又一节,无数次生死一刻的刹那,都由彼此挡住了危机。
而萧玺只是站在那扇门前,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穿梭在一波接着一波涌上来的人里,显得无比忙碌,却又毫无意义。
那一夜,满脸血渍的柳淮烛被带到了一件刑房般的屋子里,齐筠不知去向。
萧玺居高临下地站在她面前,挖人骨肉的剃刀由他之手游走在柳淮烛的脸上,随时都能将柳淮烛那张飒爽的脸划花。
男人的声音透着他的好心情,他喜欢完美的东西,所以那刀也只是贴着柳淮烛的脸。
他说:“你,叫柳淮烛,对吗?”
柳淮烛冷冷盯着他,一句回应都不想给他。齐庭该死,萧玺亦然,柳淮烛明白的。
萧玺啧了声,又问:“你不好奇我怎么知道你名字的?”
柳淮烛忽然顿住了,她确实还没想过这事。
萧玺背着手挑眉,再度开口:“折花作酒啊,柳淮烛,你是柳寒山的女儿。”
柳淮烛明白过来了,她一下沉下了声,压着自己的怒意:“所以你嘴里的南州匪寇,难道就是折花作酒?!”
她的胸腔发着颤,熊熊的怒意里,齐筠清朗的声音蹿了上来。
“这是萧玺泼的一盆脏水。”
如拨云见日,柳淮烛一下冷静了下来,她盯着面前这个沧珈苜的臣子,嘴角挂上了冷笑:“你想怎么?”
见终于说到了重点上,萧玺很满意,他转过身来:“你此行来渭城,是因为齐筠。”
柳淮烛皱眉,严格来说她只是为了沧珈苜的皇帝而来。
萧玺根本不管她这些东西,自顾自道:“白日里我见你们那样,很是亲密。那么柳淮烛,你嫁给齐筠吧,就以折花作酒帮帮主之女的身份。”
“不行!”
柳淮烛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开什么玩笑,她和齐筠相见不过三次,怎么可能就谈婚论嫁?!
那杆子剃刀又近了,萧玺不悦道:“我不是在同你商量。”
柳淮烛轻嗤了声:“你以为你这样作势,我就会怕你?”
“那倘若我用来要挟你的,并不仅仅只是你这张脸呢?”萧玺轻抚着刀,“我当然知道像你这样侠义当头的人,不会在乎皮囊身躯这些东西。”
“可是柳淮烛,倘若我手中的筹码,是柳寒山和折花作酒呢?你还是不嫁吗?”
“你把他们抓了?他们在十四洲,你怎么可能抓得了他们!”
刀尖停在柳淮烛的眼前,萧玺道:“当然是因为你了。你不知道渭城是个怎样的地方,你爹可清楚得很。你跑来这儿,柳寒山自然心急如焚,携折花作酒动身来渭城找你。”
“可是真巧啊,我正在找他们。”
柳淮烛的瞳孔紧缩了下:“不,你在骗我。”
“何以见得。”
“你根本没挟持我爹他们,你来不及。”
萧玺觉得有趣:“我怎么会来不及。”
“明明昨日白天,你还在命令金霄让处在十四洲的人动手,除掉所谓的南州匪寇!既然南州匪寇是我们,你怎么可能短短一日之内,就抓到了人?萧玺,你手里并没有能要挟我的东西。”
萧玺的眼微微闪了闪,他倏的扔了刀,一瞬间阴鸷缠身,又忽然如霜雪逢春。
他抱手而站:“你怎么知道,我那些话不是故意说给你听的?”
“你不是……”
“你想说我不是以为那动静是宫女发出来的?柳淮烛,我想你应该知道这宫里早就全是我的人了吧?在你闯进宫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来了。”
血渍逐渐干涸,凝在柳淮烛脸上,她一动便能牵扯到,莫名有几分疼意。
萧玺说:“信与不信全在你自己,我只是想让你嫁给齐筠,这不是什么难事吧?不过日出之后,你要是仍决定不嫁,我就只能让手下好好折磨折磨柳寒山和池溯他们。”
他一字一顿:“方、能、解、气。”
柳淮烛咬牙闭眼:“几时!”
……
天子无论是娶妻还是纳妾,总归都是有一套繁琐的流程的,选日子备喜服皆得按步骤来。
那些等待的日子里,柳淮烛和齐筠被一同禁在同莱殿,美名其曰培养感情。
两个骤然背负上婚约的人每每对视上一眼,都像是一瞬间丢了讲述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