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为他人做嫁衣,不是他的性子。他厌恶他天生便被人捧得高高的,捧成了菩萨又如何。
这世道太污浊,菩萨可普渡不了众生。
萧知柯习惯笑着与太子之虚以委蛇,他温声道:“方才父皇已然见过我,这才宣了殿下进来。殿下快些进去吧,不要让父皇等急了。”
萧知临眉头头一紧,心里想着景王今日同父皇说了些什么。他见萧知柯脸上扯着假笑,装出了几分温文尔雅的样子。
他瞧着他今日得志向的样子,便清楚今日这事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萧知临无奈一转眼,却看见走廊的另一边还有个人。那人离得有些远,可这远远的一眼就知道他是锦衣卫指挥使刘彤。
这宫里可离不了锦衣卫,想来今日这事和锦衣卫也有些许关系。
宣德殿里很快派了人出来,不仅喊了太子进去,还将景王和刘彤一并宣了进去。
萧知临掐着虎口不由盯着景王看,萧知柯和刘彤到的早,这二人是方才一同面圣的。
太子还不明所以,景王已然阔步走在前头,忽而回首望萧知临一眼意味深长。刘彤半缩着脖子拢着手,三步并两步走着匆忙,落在了太子和景王身后。
幽幽大殿上,萧明台懒散地倚着龙椅,惺忪的眼瞳里似乎透着倦意。
帝王之尊,不怒自威。
殿上无人出声,亦无人敢无精打采,
萧明台昨夜睡得不好,下午难免有些瞌睡。正逢景王和刘彤进宫,扰了他的休息,他看着有些不高兴。
太子启言,他循着常例向父皇问安。
萧明台掀了掀眼皮,坐正了一些。“朕听闻太子这几日病了,现在如何了?”
萧知临道:“劳父皇惦记,太医来过说并无大碍。只是思虑过多,须得好好养养精神。”
萧明台扬了扬头,让在侧的内侍给太医院传令,宫里有什么好药材,送去一些去东宫给太子养身体。
太子连忙谢恩,“多谢父皇。”
父子亲情叙旧叙旧过后,才回到了正题上。
萧明台道:“景王,发生了何事,你都和太子讲讲吧。”
太子狐疑地看向景王,他抿唇一笑,便对着太子细细道来,“我府里的韩逸,昨夜出城办事,正巧劫杀刺客,收缴密信一封。”
“不过信上内容实在大逆不道,有悖君臣人伦,臣有些难以启齿。”
书案前的萧明台冷哼一声,原先放在书案上的密信轻飘飘地落到了地上。
萧知柯懂眼色地去捡,递到了太子手里,“殿下可要好好看看,正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东宫暖风阁里的那位只是瞧着单纯无辜。”
暖风阁?萧以文...
景王又想借着萧以文的身份做什么文章,萧知临看了他一眼,自顾自地摊开信纸。一目十行,看得飞快。
信上说,萧家唯有明安太子遗孤为正统血脉,当今陛下起兵造反,鸠杀太子自立为帝,为天地不愤。
大同已经和金陵里的明安太子余孽取得了联系,此番送萧以文入金陵,是为了拨乱反正。
看完信萧知临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写信之人无疑于虎口拔牙。
当年的旧事宫中朝堂都缄口不言,完全是因为陛下雷霆手段,萧知柯帮着清剿逆党,衙门里诏狱的血都洗不掉了。
而萧知临为何能颇讨群臣喜爱,也是因为当年他在陛下身边进谏,留了许多人的性命。
可今时不同往日,萧知临咽了口津,缓缓道:“父皇,儿臣观这封信结尾言辞含糊,也未提到朝中的其他人,担心有人借着以文的身份混淆视听,害您被天下诟病。”
萧明台懒散的撑着脑袋,他听着太子忠言,不耐烦的点了点头。
道理确实是这个道理。
可这鱼刺哽在喉咙,吞不下也吐不出,如何教人不难受。
萧明台的目光来回扫视着,看一下刘彤的那一眼,一瞬间变得伶俐。
只见他哆嗦了一下肩膀,压着的脑袋抬了起来,“殿下,今日诏狱的刺客中毒身亡,臣在他们身上发现了大同的印记,与之前衙门里案牍库的记载无异。”
“臣听闻,东宫前两日也有刺客。据锦衣卫千户柳凭风所报,也是大同的人。”
刘彤话语间停了片刻,深吸一口气,“刺客联邦刺杀陛下与太子不肯罢休,臣怀疑宫内有人策应,现在嫌疑最大的正是那位。”
要论嫌疑,萧以文自然洗刷不掉。按规矩,萧知临需得将人交给锦衣卫细细查验。
可他如果进了诏狱,生死有命,便由不得自己了。
太子心里有疑虑,有人将近日的风波全推到了萧以文身上,萧以文瞧着不像主谋,倒像只替罪羔羊。
如果自己轻易的将人交出去,只怕到时候覆水难收,平白赔了他的性命。
萧知临坦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