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
在换药却不专心,大家一副手忙脚乱的模样,她一把夺过信纸,重新又装回了信封中。
荣绮刚想说什么,便被胸口一阵冰冷袭击,新的药膏厚敷在伤口上,冰凉中减少了一些疼痛。鼻尖闻到一股幽香,她的注意便被转移,问着桃桃“好香啊,这是什么草药。”
终于在闲聊之下,桃桃收拾好了一切,递上了一碗药宣布此次换药结束。
桃桃叹了一口气,面对着一个不省心的上司,“将军,您可千万不能乱动了,这可不像上次您受伤那般简单,伤筋动骨都得一百天,何况你差点伤着了肺。”
荣绮摸了摸自己胸口前崭新的白布,心情大好。于是郑重其事地对着桃桃点了头,并说道“我一定不乱动,好好养伤!”
当天夜里,荣绮便爽约了。
她实在躺得憋屈,辗转反侧不得,俯卧趴坐也不得,两眼瞪着帐梁,只有朦胧火光晃悠在其上。
索性,
她下了床。
光着脚丫,小心地踩在毛毯上,毛茸茸的格外暖和,本就谨慎里感觉踩在云端上。
她一步一步慢慢走到书桌前,缓慢地坐了下来,她现在已经能和伤痛和平共处。
桌案上,那封信格外醒目,她再次拿起却又放下,纠结最后她上了封泥。
“希望没过多久,便是我亲自去见你。”
她看着信说道。
次日清晨,荣绮看着斥候小兵拿着军要文书和她的思念一同走远。
她像完成一件大事一样靠坐在床上,舒了一口气。
悠哉乐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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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后,宴殃收到了她的思念,他爱惜地将它抱在怀里,紧贴着自己的脖颈,感受其上的温度,他打开了信封,对着这几句,来来回回的,反复念道
“雪月同色,玉颜在心。见字如面,望自珍重。吾好,敬上。”
他看着她的文字,蹲在角落里,边啜泣边念着。他孤寂又开心,开心的是她定是没事才能给他写信,只要她好,便足矣。
他爱抚着纸上诸字,每一笔他都仔细摩挲。沉浸在喜悦之中,突然一丝突兀的红!展现在他面前,他的视线无法从那丝红里抽离出来,吾旁有血,虽是淡淡一丝,可他怎会错过。
宴殃顿时心慌意乱,吾真的好吗?她真的好吗?
原来那些梦都是真的,都是将军日日夜夜在呼唤自己,而自己却视若无睹!
自己该死自己该死!这一想法如同雷击轰鸣一般,他突然站起,心下慌乱,不知所措如发了疯一般往外冲去。
他一路快奔,心里哪还有什么礼仪姿态,他眼里猩红如魔,他紧紧抓住那个将要离去的斥候小兵,紧紧抓住他那虚无祈祷。
“快!快告诉我!将军到底好不好!!”
小兵怔怔地看着他,想必眼前泪眼汪汪的人便是宴大人。
将军在病榻上反复命令他,若是宴大人发现端倪,断不可说出她的伤情,只说是前方捷报大喜,将军无事。
他重复着荣将军的口令,不加修饰地说“将军无事。”
只是他那飘忽不定的眼神,宴殃怎会看不出来。他无力虚脱的放开了他,向后退了几步,内心最后一丝希望轰然倒塌,他突然失去力气一般,倒在地上,小九惊叫“干爹!”
宴殃沙哑而绝望地唤出一声“将军。”
他的心痛到无法呼吸,嘴唇煞白,眼下乌青更甚,她受伤了,他却一无所知。
他好没用,他是个废物,她受伤了都不能在旁伺候服侍她。
他瘫软在地,像是没有灵魂的空壳,在雪中死去。
“大人!将军真的无事了!真的,她很快就可以班师回朝,真的!”
那个小兵见宴殃此番,更是心下生急,将军提醒过宴大人心思敏感,不能刺激宴大人,否则他会做出什么过激之举。
结果自己还是搞砸了。
“无事..我竟是等到她无事才知她有事。”
宴殃一听,苦笑起来。随后在众人的众目睽睽下,悲痛欲绝地木讷中狠狠赏了自己两耳光。
宴殃,你真没用!
“干爹,您别!将军若是知道了定是会心疼的!”
小九立刻将手伸到雪里,将自己的手捂冷后,贴着宴殃红肿的脸上。他心疼地劝着宴殃,但宴殃此时什么都听不进去,他脑海中只充斥着自己是个没用的废物,将军不喜欢没用的人。他想到了最初她的冷漠,他只觉得恶寒入体,全身颤抖反抗。
“九儿,九儿!快去把雷山牵来。”
他极度忧愁下,紧紧握着小九的手,带着央求之意,眼里泪水在眼角川流不停。他一刻都待不住了,他的将军,他要见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