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兽歃约

墨法的人来得很快，毕竟事关耿珩。

之前那出鏖战让所有人都精疲力竭，白岸笙在一旁和墨法的人交涉，温良行的尸体已经被装进尸体袋运上了车。陶子继续给孙延宁疗伤，贺琅也恢复人身坐在一旁休息。顾晨蹲坐在离他们不远的地上沉默着，周舟和李智朗也就地而坐。

“温老师是要送去烧了吗？”

“不知道……”二人沉默。

手臂处一波又一波的疼痛让周舟清醒地意识到，之前的伤口还没有恢复……他这个关主好像不太对劲……

他四处瞧瞧，隔墙有耳，人太多了。他决定还是私下再和李智朗说这件事，这里面他信得过的只有他。

李智朗瞧着他似乎也有话想说，他面色凝重，忽然轻轻叹了口气。

“舟儿，”李智朗望着地面，有些低沉开口，“我不想再碰北海关的事了，我们把钱退回去吧，别管这些东西了。”

热血动漫看多了，都有幻想自己是杀不死的主角的时刻。但温良行的死把人拉回现实，人，都是会死的。周舟背了个关主的名头，但也只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一开始因为好奇和周舟踏了进来，趋利避害的本能让他停了下来。

李智朗的话让周舟愣了片刻，随即将想说的话吞咽下肚：“你离开了也好。”

“你呢？”李智朗攀上周舟的肩膀，周舟抬头和他对视，李智朗瞧见他苦笑一下。

“我？我走不了。我说真的，你能不扯进来是最好的，你不会他们关内那些法术，留下来也没啥用。咱俩总不能都陷进来吧，你听我说，”周舟止住想要开口的李智朗，“我这次，是真碰上事了。我如果有啥，周央妈妈和外婆还得麻烦你。”

周舟说完，透过李智朗的肩膀看见不远处的白岸笙，这个人，他是真信不过。

察觉到周舟瞥过来的目光，白岸笙回望，周舟很快地收回目光。白岸笙这边也几乎交代清楚，她抬脚过来。

眼瞅着白岸笙过来，坐在地上的顾晨站起来，踌躇着上前一步，半晌才开口：“节哀。”

白岸笙没回应她，她侧身望向周舟的方向：“温良行马上就会运往殡仪馆，他没有亲属，你们要跟着一起去吗？”说完白岸笙又再次开口补充道，“后续所有费用都由墨法出，你们如果要跟着去，不需要任何费用。这边查到他妻子和孩子葬在老家的公墓，后期会将他的骨灰一起葬在那。”

李智朗：“我跟着一起去吧。”

他反正也打定主意要远离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但周舟得留下。温老师那，就由他帮着去送最后一程。

周舟听后点点头：“等这一切弄完，我再去墓地看温老师。”

尸体不等人，李智朗随着墨法的人一起上车离开，透过后视镜，站在原地的周舟身影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

事情基本解决完了，白岸笙呼出一口气，她终于有时间和精力来拉扯最重要的一环了，她问向顾晨。

“你为什么捅耿珩？”

没来得及回答，周舟惊诧的声音响起：“你们难道不是商量好…的…吗？”越说到后面，周舟的语气越发没有底气。

“我不知道顾晨今天也在这。”

“所以……你是真的想要让我死？”周舟说完干脆闭嘴，一双眼睛直愣愣盯着白岸笙。

白岸笙抿了抿唇：“事出紧急。”

“再紧急，那也是我的命吧？”

“我问过你的意见。”

“你那是问吗？”周舟咬牙切齿。

“怎么，不算呢？”

这话起了头只怕没完，白岸笙张开左手手掌，做出噤声的动作。随即她冲顾晨扬了扬下巴，拉回正题，等她回答。

顾晨望了眼地上温良行留下的血迹，这才开口。

“因为我也只是个没有背景的普通人。”

“你和温良行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孙延宁走近，加入对话。

“温良行是被骗来的，玃如要他，玃如和耿珩达成了协议。所以，耿珩以北海关的名义将温良行叫来这里。至于我，我是因为我妈夏四妮，你那天来找我，”顾晨虽是回答孙延宁，但说到这儿却是冲着白岸笙，“其实在你之前已经有人找过我了。”

白岸笙打断叙述：“那天玃如从她家跳楼逃生，事后总要去给人家一个说法，把事情先平息来。”解释完白岸笙示意顾晨继续。

“来找我的人告诉我，我妈成了玃如签订异兽歃约的祭品。她继续这样下去，将会彻底魂飞魄散，永不得善终。”说到这儿，白岸笙在一瞬间似乎瞧见了一个平滑镜面突然裂开的缺口。但凡是人都有软肋，再怎么掩盖，涉及软肋时都必不可少情绪外泄。

顾晨再次抬起头继续：“我其实从来没奢想过，我妈她能重新活过来。人死不能复生，道理我懂。但她既然活了过来，那我就要好好送她走。来找我的人告诉我，我可以帮我妈解除异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