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
姜平缰在宫外等候李炤炤,今日发生的一切,他自然门清儿。
姜灿心知有事,可他不问,瞥开话题接着道:“我家十二,殿下以为如何?”
好端端又问起姜平州。
眼前这个高大男人,面上挂着慈爱的笑,一如当年那个明媚女子抱着婴孩一般,夫妻二人在外铁血,内里柔情全给了心爱的儿子。
可转念想,夫妇二人要真的心疼儿子,就不会将姜平州留在长安就是这么多年,连见一面也不肯,枉费姜平州一片孺慕之情。
看样子也不像作假,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他们被迫将心爱的儿子送来长安,多年不见一面。
“姜平州,很好。”李炤炤答。
姜灿点点头,笑意淡了少许,须臾才道:“十二给您添麻烦了。”
李炤炤无话可说,说麻烦也麻烦,但姜平州一向是惊喜更多。
姜灿见她不语,自顾自道:“臣欲携儿姜平州返朔方。”
恐怕没这么简单,若是想带离,当初就不会将他送来,更不会在这个节骨眼要带他走。
李炤炤拿捏不清姜灿的意思,纵使要带离也应该通禀圣人允准,而不是来找她这个未婚妻子商议。
烹好的茶分至李炤炤案前,褐色茶碗装着浓绿的茶,女子白皙却骨节分明的手指引起她的注意。
她抬眼,女子已然收回手,并在腰间,微笑着向她颔首。
这名女子,李炤炤没印象,但总觉得她态度奇怪。
“殿下可是有何吩咐?”玉娘眼波含情,态度柔和。
李炤炤摆首,姜灿解释道:“这是臣……”
“奴是玉明楼主人,殿下勿怪,招待不周是奴之罪过。”玉娘却打断着告罪。
见此,姜灿也不勉强。
李炤炤骤然一笑,从容道:“无事,不过是觉得娘子眼熟。”
玉娘掩着袖,痴痴地笑道:“殿下还记得奴,奴真切惶恐,奴随贵人多次赴高门宴,曾在姜国公府见过殿下一面,说起来已有半月之久了。”
“抱歉,我并不记得你。”
李炤炤此话一出,在场这些人都不由哑然,连玉娘也讪讪退回原位,将茶分向姜灿桌案。
一时间气氛静默。
“姜国公,随意。”半晌后,才由李炤炤率先打破僵局。
姜灿茫然,不知她说得是哪个随意。
“要将平州带走,能不能带走,我说了不算,”李炤炤端着茶碗轻抿,话头转了个峰,眸色淡淡,道:“我比较好奇你要怎么带他走?”
“我信殿下非池中物,”姜灿默了默,继续道:“殿下想放,自然由殿下放,殿下不想放,我儿自如困兽,殿下如锁笼。”
“那姜国公未免太瞧得起我。”李炤炤眼睫如扇,向下阖去,又是一副低眉顺目的模样。
“能在朝堂上做了连男子都不敢做的事,殿下如何让人瞧不起?”姜灿话锋凌厉,一改刚见时的和善,直指今日朝堂杀臣之事。
看来朝堂之上有姜灿内线,是谁,李炤炤不在乎,只是有些烦透在此跟他周旋。
放姜平州走,论人脉,她甚至不如他姜灿在长安的人多,论兵权,论钱财,她手中更是没有,放不放姜平州,她说了不算。
“朝堂之上,不谈国事,谈及礼教,”李炤炤轻哼:“与心中自有一套道理的人说话太累,直接杀了,反倒清静,骂名留他人诟病,本宫无惧。”
她茶水喝了一半,玉娘埋头上前,小心再添,这次李炤炤倒是不看她了。
“所以说殿下人中龙凤,只可惜我家平州福薄,一心向往朔方,他不过燕雀,要飞往家乡,安能知晓殿下鸿鹄之志?”姜灿向她拱手,语气恭谦。
这话拒绝意味十足,原来是反对这门亲事,可这跟放姜平州回家有什么关系?
姜灿定是求过圣人,但被拒,才找到她跟前。
李炤炤不解但问:“当初也是你们要将他送来长安,若能接回早已接回,以你们夫妻二人战功彪炳,如何不能向圣人提出将他接回?这又与这门亲事有何干系?”
眼见着李炤炤问到了点子上,姜灿思忖半晌,还是缓缓道:“只因他母亲。”
李炤炤木然面容露出一丝不解。
姜灿继续道:“我夫人是南胧县主。”
李炤炤道:“这无人不知。”
“她出自,庸贤太子一脉。”姜灿面露痛苦,狠狠闭了闭眼,夹出数道细纹。
连煮茶的玉娘手中夹茶饼的银箸也不由一抖,在炉子敲出脆响,茶饼掉进火炉中,‘呲’的一声,连忙顶着苍白面色换了块茶饼。
当初先帝拨乱反正平得就是庸贤太子勾结三镇节度使叛乱。
庸贤太子欲弑父杀弟,谋夺皇位,最后是在外平缰的先帝千里迢迢携兵归来平乱,也毫无疑问最后是先帝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