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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找管及诚报杀父之仇,晏潆潆真没这样想过,管及诚是耶娘去世的直接推手,但当初离京去潭州只为救命,并非报仇,耶娘也叮嘱事若不成勿要回京勿念报仇,安稳度日即可。实是管及诚权势滔天心思甚密,晏潆潆单枪匹马找他报仇无异以卵击石。
现下哥哥们虽官复原职,但拘囿于京郊的庄子里服丧至少还得两年,二哥在公主府时出入尚自由,自从放出公主府回了自家庄子便和大哥一样,见面的机会都很少,一家人纵是众志成城要报仇,现在也不可行。
晏潆潆只是想朗郁能知来处,不做孤魂野鬼,即便他已归尘土。她没有机会也不可能去找管及诚夫妻,若是他们孩儿的棺材是空棺,那就是答案。
只是温友炽提及报仇,晏潆潆的心思忽然活络起来。朗郁不在人世,她还有活着的价值不过如此,即便报仇不成,有温友炽的庇佑,哥哥们和自己可安生好几年,以后还可徐徐图之。
只是,温友炽是未来的天子,为何要娶她毫无价值的平民妇人?
晏潆潆正色道:“殿下,君无戏言,殿下所说可真?”
温友炽倨傲道:“自然是一言九鼎”。
“京城倾慕殿下的贵女如过江之鲫,为何是我?”
“谁不知表妹性情温顺,容姿艳逸,若不是早早和季从蔚定下婚约,南安侯府的门槛怕是要被人踏破”,温友炽笑道:“听说表妹拒了他,我早就想来看望表妹”。
他施施然看她,宛若谦谦君子。
晏潆潆当然不信,不过即便不信,这也是极好的交易,她迎着温友炽温润目光嘴角渐渐弯起,浅浅一笑似云娇雨怯,又似赞许他慧眼独具。这笑容像火引,一下子点着了温友炽,他探起身子靠近她,在晏潆潆举起手臂拦住他时又停了下来,她的迷药实在是不好受。
“挖坟事成后,任殿下摘撷”,晏潆潆眉目含情:“只是圣上和皇后娘娘看不上我又如何?”
温友炽握上她的手,笑道:“我让母后亲自和表妹说,如何?”
晏潆潆忍着心中不适,微笑颔首,她不理解自己竟在他心中如此重要,但这无足轻重。
*
一周后的椒房殿里,温友炽陪着母亲用膳,待用膳完毕,他屏退了周遭的宫人。
皇后白昀道:“我儿何事?”
温友炽低声:“管及诚的夫人,我的姨母白夫人称病不出多年,是为她的嫡子早夭吧?”
“是,怎么了?”
“我派人挖了这个早逝孩儿的棺材,是空棺”。
“什么?!”皇后白昀蹙眉手抖。
“母后让我娶侧室的事,我也看好了,我想娶晏潆潆”。
皇后白昀手中的茶盏翻了,茶水洒了一身,温友炽赶忙上前服侍。
“这都是怎么回事?!”
她的大儿无论人品性情样貌能力,都是一等一,娶妻两年无所出,她才起了心思让他娶侧室,今后亦是贵妃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怎么会是才回京城没多久丈夫不知踪迹的晏潆潆?!
她仔细审视帮她擦拭水迹的温友炽,他不会这么愚蠢,定是被晏潆潆所迷惑。想到当初晏潆潆故作推辞一口拒绝再觅亲事,白昀气不打一处来,原来她眼睛长到头顶上早就锁定了目标。
“为何是她?偌大京城找不到比她好的了吗?”白昀恼道。
温友炽温声解释:“母后爱儿臣之心,日月双辉难及。尚书令已是儿臣姻亲,若儿臣再娶背景深厚世家贵女,恐父皇忌惮。父皇这些年始终未立太子,冬狩行刺尚未定论,儿臣不想此时因娶侧室再惹议论”。
“谁敢议论?”白昀气道,可心下却无奈承认,她的大儿所说有道理。大儿出生后,温启被立为太子,后来顺利继承大统,自己亦母仪天下,还生下小儿子,这些年虽不是专宠,可温启对自己尊敬有加,白昀一直视大儿温友炽为自己的福星,可不知为何,温启从不提立太子之事,她问过几次都被冷言打发,想来是父亲忌惮儿子太优秀?可温友炽也不能因此如此委屈自己啊。
“便不找贵女,找家世清白的妙龄女,也轮不到她”。
“晏潆潆阿耶去世,她进门不会让您的儿媳有任何威胁,尚书令大人不会有不适之感。晏潆潆的哥哥们朝中做官,不显眼但必要时也是助力。更重要的是,晏潆潆阿耶南安侯的事,父皇到现在也未恢复其爵位,京中世家对父皇私下颇有微词,可碍于管及诚,父皇大概率是不会恢复其爵的,我若娶了晏潆潆,对这些世家也是一种安抚,明白父皇的无奈。还请母后在父皇面前为我诉明心思”。
白昀不由冷笑:“她这是天选之人?她夫君回来了呢,便是死了她也得服丧!”
温友炽和风细雨:“昭告天下都无讯息,不会回来了。便是回来,她已再嫁,两人再无关系。他们未育子女,再嫁并无那么多规矩”。
“而且,挖坟的事是她所提,她大概知道管及诚的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