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玉河玉翠青乐
声甘州》豪情干云霄。”众人默然。
烟院人家,最擅长听音观色,知道自己大约说错了话,却不慌张,只淡淡笑道:“见笑。”萧氏与她有些交情,周全道:“方才那曲是梅先生妙音。”
翠微转身一礼:“失敬。”梅言也还一礼。萧氏请翠微入座,稍用些清茶。梅言便落座斟茶。
嵇元见江黛青犹在出神,自己走到龙嘈前,问她:“黛青想听些什么?”
江黛青这才抬眸,却道:“我也不懂,你看着来。”倒是风苓既熟知嵇元琴艺,又了解江黛青性情:“《水赋》可也。”
嵇元从善如流,调音定调。一弦一清心,泠泠有上音。调得七弦遍,潇潇胜龙吟。
《水赋》不长,总共不到百字。江黛青仿佛看到幽幽碧波,空明寂静,月白河清,天下升平。正是她心之所向,意之所往。
嵇元曲罢,顾不上沉醉的萧氏,失神的翠微,只看着江黛青的反应。见她闭目凝神,微微喃道:“笔来......”
风荇、风苓登时研墨、裁纸,连嵇元、梅言都起身关注。这架势惊到了翠微,讶然了萧氏:自江黛青来济阳,她已见识了不少,唯独书仙赖以成名的青隽体,倒还不曾目睹。江黛青行文写书多用小楷。
题曰《水赋》,落纸九八。署名黛青,一字不差。
若说嵇元冰泉弦中凝,江黛青便是清波笔下生。龙嘈声幽咽匣里吟,青隽体闲澹入神清。
梅言看过叹道:“当空皓月,光天寒星。”这话除了翠微和萧氏不懂,众人齐齐望向他,只听他感慨:“君善,黛青,你二人当真是星月交辉。”
嵇元听了高兴,江黛青却不禁脸热起来。她自觉自己除了书法拿得出手,可堪一看,其他的都不如众人多矣,偏偏梅言如此抬举她。她看向梅言,眼中似羞似嗔,直叫他霎时间魂飞天外。
风苓轻笑着勾搭上梅言肩背,把他带到了弦边一侧,同他悄然就着风声,小心翼翼地说话:“卿卿无知,意远有情。”他笑道:“快快回神!”梅言煞白的脸这才后知后觉地红了起来。深吸一口气长叹:“造化弄人......”
风荇也凑了过去,他们三人在舷边悄悄说话。江黛青看了对嵇元道:“他们是不是又在讲我坏话?”
嵇元笑道:“夸你还来不及!你看那三个,哪个像是会说你坏话的?”
“夸我又怎么会背着我?”江黛青难得朝嵇元撒起娇来:“阿荇的德行我心知肚明!阿苓和意远有没有同你说过我什么?”
嵇元摇头:“风苓的性子,听得多,说的少。意远更是雪月风花。他们都不是会生是非的人。”他附在江黛青耳畔:“那日我作弄了你,意远知道还向我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又怎么会说你坏话?”
江黛青微怔,似乎感到有什么一闪而过,捉摸不到,只微微局促道:“你......怎么什么都和意远说?也不知避讳......”
嵇元叹道:“这不是怕你受伤么......”
江黛青嗔道:“那你还......”
“不会了!”嵇元抱住江黛青,解释道:“你知道我的,意气上来就有些失分寸、没轻重。”他玩笑道:“况且我都向意远保证过,再不敢了!”
江黛青失笑,眉眼煞是有情。嵇元不由问道:“我还能再听一听你的歌喉吗?”江黛青没答言,却也没拒绝。嵇元便坐回龙嘈前,操起旧调。
虽是降了调,但江黛青一听就知道,是那首《英雄谁属》。
转身凭栏,对着渺渺烟波,江黛青沉沉唱和:“天已暮,月如初......”气沉丹田,发声颇有些雌雄莫辨。较之从前,少了些哀恸,多了些豪情。嵇元也开口附和,浑厚的低吟增加了歌声的厚重之感。
嵇元连弹数遍,风荇、风苓也一起和唱,玉河之上,声波千里。倒是江黛青转身倚靠着阑干,闭目昂首聆听起来。晚风将她发丝吹得缭乱妖冶,梅言看着她隐现的皓颈,下意识地吞咽。
风苓走来,向梅言柔媚一笑,才拉回了他的思绪。梅言便起身,到龙嘈边去和嵇元说话了,不敢再看江黛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