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葵子和小福一整夜确实尽心尽力，一来，他们这些伺候新进主子的奴才，宫中为了封住他们的口，给的赏赐一直颇为丰厚。

再者，这两个人心性一致，都是心怀善念的人。

果然，一入夜，云雁就发起高烧，额头滚烫，她被烧的胡言乱语，一会儿爹娘带我走，一会儿我不是徐梦娇，一会儿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报仇。

听的葵子和小福胆战心惊。

高怀柔因这十六年太后对他的怀疑始终不曾消失，因此，十六年间，他从未出宫过。

时间久了他也习惯了，这样反倒是方便替人诊病。

一大早天还未亮，他又匆匆赶来。

见云雁这个状况，他也十分担心：“她这样怕是不好啊，这样，小福你去多弄些冰块，替你主子敷手心脚心。”

小福不敢耽搁，不一会儿便取来不少冰。

高怀柔则是再次让葵子给云雁换药，待伤口被药粉遮蔽完，不见血渍，他才敢靠前，跪在云雁塌边。

葵子劝他：“大人，这里只有我们几个在，您何苦这般礼仪周全，您就坐着吧。”

高怀柔摆摆手：“不可，任何时候都不能乱了主仆之礼。”

他要给云雁针灸，针灸的时候，他也毫不避讳让葵子和小福来看，顺便给他们讲解穴道知识，用他的话便是这世间多一个人会医术，就少一点病痛折磨。

时间久了，葵子经常打趣：“经过高太医指点，以后我年满出宫，当个民间郎中绰绰有余啊。”

云雁这样烧了两日，那三人也跟着忙了两日。

到第三日，云雁终于醒来。

葵子赶忙服侍她饮水。

虽然人醒了，但是云雁全身剧痛，丝毫动弹不得。

葵子安抚着她：“徐主子先别动，您伤的重着呢。”

云雁闭上了眼睛，眼前立刻浮现出那夜那个面目狰狞的人和自己受到的非人折磨。

她并没有哭，眼泪早就流干了，她只是不能理解，天下之大，老天爷为什么只和自己过不去，为什么有人生来享福，而自己，前世今生皆要痛苦万分。

她把自己逼进了四角，当葵子又往她唇边喂水的时候，她紧闭双唇。

好不容易投胎转世，得到了父爱母爱，可又被残忍夺走，自己又陷入深宫，这样的日子，死了倒还痛快些。

见她这样，葵子叹了口气：“小主想开些吧，您知道吗？在这张榻上，奴婢已经送走三位和您一样的主子了。

奴婢不想再见到新人了，只想跟着一个主子伺候到老。”

“左右你已经经历了三次，再送我走一次也无妨。”

“小主您这样说可是伤了奴婢的心，也伤了一直照顾您的人的心啊。”

正在此时，高怀柔煎好药走了进来，听见她们对话。

“呵，你们伤心，你可有想到我，你们口口声声的叫我徐小主，徐答应，可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根本不是徐梦娇，我叫赵云雁，父亲赵正午母亲柳如慧，已经在我进宫之日被徐知府，就是这个徐梦娇的父亲活活打死了！”

屋内三人骇然。

眼看情绪激动的云雁无法服药，高怀柔把药先放在了桌子上：“世人皆苦，万万没想到你的经历也如此悲惨。

你要死我也不拦着你，这碗药你若不喝，高烧会再起，到时候，神仙难救。

只是，每个孩子，都是母亲拼命才生下的，她们拼死拼活难道就是为了看你今日去死的吗？

死容易，可你甘心吗？

依你所说，你身负血海深仇，你母亲拼命生你，用尽全力的爱你，作为回报，你当替她复仇才是，想想你最后见他们的时候。”

云雁想起了自己最不想回忆的一幕，母亲当时口吐鲜血，性命危及的时候，她也不忘嘱咐自己好好活。

高怀柔继续说：“何况你现在的身份是徐梦娇，你死了之后也是入徐家宗祠，你觉得徐家会接受你吗？

到时候，只能是你们一家都成了孤魂野鬼，你与父母无法死后相见，他们的祭日也无人供奉。

而徐家呢？他们会蒸蒸日上，不久之后便会忘记你们一家。”

是的，死可以，但是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

瞬间，对徐家的恨，充满了云雁整个灵魂。

“拿药来。”

高怀柔给葵子递了个眼神，葵子略有些担忧的服侍云雁喝药。

同时她也问出了心中多日的不解：“高太医，以往那些主子都没能活下来，只有徐主子活着，难道只是因为她身体康健？”

高怀柔摇摇头：“她底子好是一回事，以往那些主子，她们的身上不仅仅是鞭痕，伤口之中还混杂着辣油或者金治，这样她们在被打的时候会更痛，叫的更惨，施暴的人才会更兴奋。

昨日我也留心去打探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