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赌
做我的妻子……兽族与人族之间隔着万山沟壑,在感情一事上,更是难以共鸣。”
“所以皇帝,我永远都不会说出她是我妻子的话来,她是乐正黎,不需要一个特别的名头来证明我对她喜欢,反之亦然。”
话音沉沉落下,轿子外头传来喧嚣。
喜队正在穿过蝼墙,一步之外,便彻底离开众生巷了。
因先有周寻风打头引诱走了一大半的无面乱党,后面还有白蝉出面替他们斡旋,喜队很顺利地出了众生巷。
乐正黎注意到,他们出来的时候,蝼墙下的闲散人员更多了。
时辰已晚,那些人大概都是无面乱党据守在此的眼线。
倒多亏了那喜婆,巧舌如簧,笑容从未消过。
就算有人来好奇多问,也应对自如地便把深夜有人嫁娶之事给圆过去了。
这些隐在暗处的无面乱党肯定有所怀疑。
但也不晓得白蝉是怎么办到的,他还真像如答应的那般,不动兵刃地把他们给送出去了。
轿夫抖动着肩头,双手搭在轿杠上,随步伐迈出,花轿稍微颠了癫。
赵烛衾抬手掀开轿帘,瞧见外头的景象已然转换,他偏着脸,没有看乌九朝,只说:“我们打个赌吧,如何?”
乌九朝真的很不想理会疯王,但涉及乐正黎,他难以保持最稳定的理智。
“什么?”他问,语气硬邦邦的,携着肃杀锋芒。
“赌…乐正黎更为偏爱谁。”
赵烛衾收回目光,转而看向乌九朝,“赌,她是否如你所想的那么高洁圣然。”
“赌,她是否将你看得比朕更重。”
从始至终,赵烛衾的表情和心绪都没有丁点起伏,他偶尔有笑,却着实敷衍。
于兽族,他总归是给了太多仁慈,即便乌九朝对着他大放厥词,赵烛衾也毫不在乎。
兽族被人族围捕、囚禁、折辱、弑杀,但他们其实从没屈服过,只不过他们终于学会了暂时顺从。
站着挨刀,怨恨人族,伺机而动。
他们在等在时机,等待属于兽族的统一的反抗之战。
乌九朝到底是少年人,锋利的尖牙和满腔的仇怨不经意地就漏了底。
他也没想过遮掩,只是因为乐正黎,也短暂地收起了独属于兽族的凶悍和蛮横。
赵烛衾对他的冒犯之举也无所谓,压迫久了,再桀骜不驯的人都有了看眼色的本领。
兽族不似无面乱党,他们太容易有软肋了。
就连最聪明的伏灵族都被人族算计后困在了皇宫里,其他兽族又能翻出什么水花呢?
赵烛衾换了性子,可与生俱来的矜傲从未变过。
他看不上乌九朝,但用来打磨自己的另一个性子却很趁手。
想要促使他彻底爱上乐正黎,是非常艰难的事情。
赵烛衾受过刺激,当年赵惑发狂,血色蔓延,阖宫死寂。
这些年来,他已经失去了爱一个人的能力。
赵烛衾杀人,同时诛己。
他的灵魂,他这个人,他所有的感情都在日复一日的折磨中被屠戮殆尽了。
他不懂得该如何回应乐正黎,更不明白自己心中那些异样秦愫从何而来,又该怎么处置?
夜晚的赵烛衾要做的就是推动,推动感情复原,让那一个被猜测的可能性成为现实……
他要扭曲的并蒂双.性重新融合,这需要一起契机,一个两者都达成共识的机会。
恨毒一个人或爱上一个人都无疑是最简单易行的办法。
前者,他用过,无甚太大效果。
现在只能靠后者了,赵烛衾眼底滑过一丝晦暗不明的神色。
选中乐正黎是偶然,也是天意。
“赌吗?”他偏头,问乌九朝。
乌九朝缄默不言,他才不想和疯王玩什么打赌,神经。
但赵烛衾不管他同不同意,只在花轿落地停下时,说:“一个没有赌注和输赢的博弈罢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