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肺腑虹黛交心,论亲事薛母慰子
薛虹忖度着道:“你若不嫌繁琐,我先调几个管事给你,与林管家、林安父子俩协理外面的田庄、铺子,账目、进益一并汇总到你这里。”
他顿了一下,见黛玉仍带着笑意,便继续道:“你若耐烦,自己看着解闷;不耐烦,我得空替你理一理。外面的事儿,若需主家出面料理,每月劳烦大哥哥一、两趟的,也耽误不了多少功夫,还能借机分他些红利,贴补家用。”
黛玉笑道:“你现在授了实缺,哪里有功夫做这个?”
她放下手中绣活,垂头道:“我常听人说,姑娘家做好针织女红才是正业,你现在让我管外面的账,就不怕人说闲话?”
前世,薛虹还是宝钗时,曾劝过黛玉不要读杂书,只该作些针凿、纺绩的事。
如今,时移世易,他成了男儿郎,体验到了主宰自己人生的快乐,哪里还会这样约束黛玉?
薛虹坐近了些,缓缓道:“针织女红也好,管家理账也罢,就是你别的一概不做,日日读书、写字,只要心中欢喜,我没有不支持你的!”
黛玉诧异抬头,正与薛虹四目相交,惊觉二人离得之近,霎时红了脸,起身走开了些。
薛虹也站起来,追上几步,低声道:“我说的是真心话,你已经很好了,我绝不妄想改变你,只要是你心意所向,哪怕其中无我,我也愿意倾力为你达成!”
黛玉回头看他,颤声道:“什么叫做‘其中无我’?难道到现在,你还疑心我,我......”
泪珠儿连串滚落,话却说不下去。
薛虹听她误会了,忙道:“绝不是!我只怕误了妹妹的心。”
“你还是在疑我!”
黛玉哭得浑身颤抖,踉跄着就要出去,薛虹急得拉她衣袖,慌道:“绝非如此,我只是担心我这样的世俗之人,误了妹妹这般的世外仙姝!妹妹若是不嫌尘世腌臜,愿意下凡陪我,薛虹自然求之不得!”
黛玉转过身,又好气又好笑:“什么世外仙姝?你就会胡说!你......”
伸指要戳薛虹一下,终究还是慢慢垂下,低声道:“你放心!”
薛虹只觉得一股暖意,从脚底直涌到天灵盖,浑身都颤栗了。
他颤着手,去抓黛玉的手,黛玉别过头,却没躲开。
二人手指交握,薛虹慢慢捋开她一根春葱般的玉指,在自己额上点了一下。
黛玉低声斥道:“要死了,被人看见,成什么体统!”
薛虹叹息道:“妹妹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哪怕是想打我一顿呢?薛虹也得尽力为妹妹达成!”
黛玉抽开手,转身啐道:“油嘴滑舌!”
薛虹看她纤腰袅袅、弱不胜衣,想到贾琏这两天就要走,自己也得搬出去,成婚前再不能如这几日一般日夜相见,黛玉若是病了、恼了,自己也不能立时知道,不由得心酸起来。
黛玉想是也想到了这一节,手指绞在身旁纱帘上,黯然低了头去。
两人正默然垂立,只听门外紫鹃道:“琏二爷来了,快屋里坐,姑娘和爷都在呢!”
话音未落,贾琏已经笑着走了进来,除了一些乌青痕迹,他头脸已经恢复英俊,这些日子皆在外眠花宿柳,好不快活。
贾琏看屋内两人隔的远远坐着,笑道:“屋内又没老虎,你们坐那么远做什么?”
黛玉红着脸,不看他。
薛虹笑道:“正与妹妹商议庄子上的事儿,二哥怎么今日有空?”
贾琏唉声叹气一番,道:“还不是我家里那个,三天两头遣人催我。竟不像是个屋内人,反倒是我欠了巨款的债主!”
薛虹劝道:“二哥出门在外,凤姐姐牵念也是人之常情!”
贾琏拱手道:“不管是牵念,还是催债,我至迟明日也得启程了。虹哥儿也该早做打算,姑父丧事已了,你们未婚夫妻,还独自住在一个府里,到底有些惹眼。”
薛、黛二人闻言,相视一眼,又双双低下头去。
薛虹沉声道:“我今日也要收拾行装,搬到衙门里去。”
他送贾琏出来,贾琏拉着他的手嘱咐道:“好兄弟,哥哥教你一句过来人的话,千万别让女人管事太多,管着管着就把男人给管住了,从此不得自由!”
薛虹微微一笑,心道:我就乐意她管着我。
次日,贾琏坐船回京,薛虹送至码头,又转到文生住处。
林二婶、绯玉听说儿媳妇要搬到林府,磨了几日要同去。
见文生态度坚定,林二婶不再坚持,只提出要谢媛儿带着青玉去,道:“张嘴吃闲饭的都去了,咱们娘仨才无累赘。”
不妨被谢媛儿听见这句“吃闲饭”和“累赘”,气得哭了一宿,文生软语安慰,又保证多去看她,才好些。
薛虹听说青玉也要去,倒是没什么意见,青玉虽小,却是既单纯活泼,又机灵懂事,与她们姑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