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3 章
答应助他夺位。今天,就是动手的日子……太子信任景业,密诏他带西厂八卫来西山,并潜在暗处护驾。按照约定,景业要……”
太子再烂泥扶不上墙,认真说起来也只是个小孩子,原青有些说不下去了。
“他要把太子带去那个什么郡公的伏击点。”贞阳替他补完后面的话。
她的声音又轻又软,却冷得好似猝了冰。
原青看她两颊血色褪尽,两只黑眼珠边缘染了红,红唇紧抿,脸上的神气又像是害怕,又像是难过。
他还记得她大病初愈,接下来的话也不敢说了,只道:“殿下,景业不见得就会照办,您该知道他那臭脾气,从来是随心所欲,也许……”
“还有别的事,”贞阳忽然出奇地冷静——也许是木然,但她已分不清了,她肯定地说,“你话没说完,如果只这一件事,汤六和汤九又去传什么话?还一副十万火急的样子。”
小女郎这么敏锐,原青差点招架不住。
他擦擦冷汗,“鲁约那老狐狸,应该是不放心景业,背地里还勾结了东厂督主。汤九发现东厂暗中集结人众分批赶来西山跟鲁约部下接头,担心有诈,就来报信了。”
上次汤九在贞阳跟前口无遮拦,被景业罚了两顿鞭子,派去了东厂盯梢。
他本要去汤宅蹭饭,正巧在门口撞上来报信的汤九。
一问缘由,心知事态严重,等汤九探出汤镜行踪,便死皮赖脸跟来西山了。
东厂?
贞阳记着汤镜升职宴上,东厂督主还与他推杯交盏,相谈甚欢。
怎么听原青所说,东厂的人会对汤镜不利似的?
贞阳不解:“东厂督主,不是他的义兄吗?”
原青不知怎么解释其中恩怨,就道:“义兄又不是亲的,更何况,东厂的人向来心胸狭窄、睚眦必报,景业什么时候得罪了他也未可知。”
轰隆——
滚滚雷声顺风而落。
四野起了风,山雨欲来,贞阳又开始觉得冷了。
原青口中的汤镜是个完全崭新的陌生形象。
他交结甚广,长袖善舞,甚至树敌无数。
她从前只知道他胆大有匪气。
却不知道这份胆识和匪气能让他敢去协助别人刺杀储君。
小太子虽蠢,虽烦,但他充其量也就只是一个小学生。
被推到这个位置,全是周围大人们的意愿。
他自己根本什么都不懂。
“既然太子总要牺牲,宫变那晚,又何苦救他。”贞阳拢紧肩头轻薄柔软的披帛,想到那晚汤镜的英姿,忽然觉得有些讽刺。
原青:“那时鲁约带的部下有限,没把握一定能镇压住禁军。如今掌管南北衙门的柳风已死,鲁约的人也渐渐渗进禁军内部了。”
“原是时机成熟了。”贞阳的声音轻若云烟,直飘入窗外去。
柳风的死,原是在为那位郡公铺路。
郡公将自己人安插进了禁军,怪不得皇后宫里层层守卫,汤镜也敢出入。
白担心了。
“殿下说什么?”原青只见她嘴巴动动,却没有声音,有些奇怪。
贞阳摇头,又问他:“你觉得东厂的人一定会对汤镜不利吗?”
原青喏喏:“反正东厂的督主是恨不能将景业剥皮拆骨了。”
周成的真实死因还是叫李运知道了。
李运是周成一手带大一手提拔,情深似父子。
景业从益州回来后,光东厂派来的杀手都能组成一小营军队了。
这次……反正原青感觉很不妙。
贞阳:“你可知道伏击的地点?”
原青迟疑道:“汤九说大概在半山腰,具体方位未知。”
“他们二人去找怕是来不及,”贞阳说,“我们也去。”
原青大骇:“殿下并无武艺傍身,怎好冒险。天眼见着要下雨,太子也不一定会去围猎。”
“汪汪汪!”
窗外忽响起数道犬吠。
贞阳吓一跳,原青退回屋内,关上门,趴在窗边一看,转头:“应是来寻殿下的侍卫。”
贞阳见领头的是陈安,陈安身后还跟着春蕊,当即有了数。
她对原青说:“你在屋里藏好,我去把他们打发了。”
春蕊手上捧着贞阳的披风,几只猎犬被侍卫牵着围在她身边。
见贞阳平安归来,春蕊喜极而泣:“殿下,您没受伤吧?”
贞阳知道身后原青正躲在窗边看着自己,便疲惫地摇头。
山体植被苍翠,谁也想不到掩藏在盎然绿意下的杀机。
她一怔,心里天人交战。
她不喜欢皇后母子,可小太子要算是他们母子里比较无辜的人了。
如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