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部分
他便没有劝慰什么,只将拐靠在了窗边,转身轻轻跳近了半步,迎面将她搂在了怀里,一上一下慢慢地拍了拍,“都好了。”
他慢慢地拍,也不说其他话了,明明每天见面的两人像是就别重逢一般依偎在一起。她贪婪的嗅着他身上的气息,这么多天里他卧床时看着她那种复杂的眼神似乎缠绕着把她心都给揉化了。
他拍了不知道多久,后来才伸手捏了她的耳垂,“得下次。站不住了。”
他当真站不住了,刚拆线的刀口由于久站而在突突跳着,小腿肚子也绷到了很紧。
她立刻推来了轮椅,他小心的落了座,仰头看着她笑,“我现在知道人家为什么说小别胜新婚了。”
她笑了出来。
“我也想你。”他道。
是天天时时的相见,却似乎是隔山隔海。
他的恢复依然缓慢,渐渐能多坐一会儿了,渐渐能多走一段了。
他在这期间把拐用得更加趁手,那副惯用的拐显得更加旧了,之前还不算太旧的轮椅也旧了。
时间好像在给一切赋予记忆。
他早就出了院,出院前颇为迷信的找地方烧了一些院内用品,口中念念有词重复着,“晦气不再来。”
她嘲笑他,他反驳着这是规矩。
他并不信这些,当然那些不顺心也不可能因为一点火就不复存在。
他不久就恢复了工作,有时也会短暂的出差,他会摸到她放在行李包侧边口袋的止疼药和消炎药,她知道他偶尔会需要。
他恢复得不够理想,脆弱皮肤和骨骼的条件限制了他长期使用假肢的可能,双拐便使他的残缺更加醒目。即使已经在意料之中,依然让她难以释怀。
他从来对这些坦然。
一切就这样平静下去。
直到他与妈妈见面的那一天,她从那个打扮得体面的人的脸上看到了惊讶和逃避,几人平淡的吃了饭,闲聊时那人轻飘飘说了句,“怎么好好的不戴了?有空去装起来,家里也不是没钱。”
“好。”他随口应着。
她却像点燃了,“没有好好的。他做手术躺了两个月,身体条件不允许了。钱不是万能的。”
他拉近了她,“不用解释。”
那人神色变了变,不多时又问,“怎么还要手术?”
没人再回答了,他平静地看着笑了,“不重要。”
他从来没重要过,现在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