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

感知到蛛网的颤动，蜘蛛向前爬了几步。罗汐又惊又怕，大气不敢出，瞪着那蜘蛛在离她几寸处停下。

蜘蛛迟疑地伸出前腿，腿上的绒毛蹭到罗汐脸上，碧绿珠子一样的眼睛把她盯得毛骨悚然。

罗汐忍了忍，没忍住，心脏差点从嗓子眼跳出来，不顾全身骨骼的抗议开始挣扎，蛛网紧绷，发出嗡嗡的声音。

“安静！”

洞里传来一声怒喝，石壁被声波震动，碎石哗啦啦砸到蛛网上，蛛网没事，倒是蜘蛛被吓得撤回边缘。

罗汐被震的咳嗽不已，两肋轰轰地疼。模糊的眼前突兀地出现紫色衣摆，罗汐眼神顺着衣摆一路往上——来人身量高挑，薄如蝉翼的紫纱包裹着玲珑身躯，妩媚妖娆，然而她表情极冷，下巴微抬，眼皮低敛，神态仿若睥睨一切。

触及到她冷漠的眼神，罗汐惊得一颤，心脏漏跳几下，感受到对方深不可测的气息，情不自禁想要逃离。

——这个女人，不知为何给她的感觉非常可怕，仿佛天生的上位者，让她本能地战栗，一瞬间竟产生臣服的念头。

臣服？罗汐突然觉得古怪。怎么可能呢？

就算是夜千绝，凌少华，还有其他魔修，能强迫她跪下的只有强大的威压，或者本命符的压制，而面前这个女人，明明是第一次见，为什么给她的感觉那么可怕，光是被她看一眼心底就生出要服从她的想法？

等等，她们真的是第一次见……吗？

罗汐张口，试探着问：“是，你救了我吗？”

可她看她的眼神，不像第一次见的样子。而且如果不认识，她又为什么会救自己？

她昏迷前还记得遭天罚降下的疼痛，可是之后失去意识，对外界发生的事一无所知，醒来就在这洞窟中。现在想想，能在众目睽睽之下从仙域的地盘救出她，眼前的女人绝对不是小角色。

而且……罗汐悄悄感受了一下，惊讶地发现心口的酸涩感也消失了，似乎与本命符的连接断开了。

莫非也是女人做的？

“谢，谢谢……”

“啪！”

后一个“你”字还没说出，罗汐就被一记力道甩偏了头，嘴角流出鲜血。

“因为你的愚蠢，差点毁了我的大计！”

耳边响起女人含着怒火的话语，罗汐脑中空白了一瞬，半边脸上火辣辣的疼。

她在说什么？大计……什么大计？罗汐一脸懵，为什么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不是她救了她吗？难道……女人对她另有所图？

“你，咳咳，你在说什么？”每说一个字肋骨咔咔作响，罗汐强忍疼痛逼迫自己直视对方，“难道，你也是，千仞的人？”

紫衣女人厌恶地盯着她，手一伸，尖利的指甲刺破罗汐的脸颊。“千仞？哼，不过一个魔修。怎么？做惯了魔域的走狗，居然还舍不得离开了？”

“我，我不是……”脸上传来刺痛，黏腻的液体滑落到脖颈。罗汐想躲，可脸被控制住，动不得。

“不是什么？走狗吗？”女人强硬地扭着她的脸，继续嗤道，“真没想到，得了这副身体还甘心当魔修的走狗！我果然没看错，同样落入浊世，你却不思进取过的如此狼狈不堪！肮脏的灵魂合该生来低贱！”

犹如当头一棒，罗汐被砸的头晕目眩。她在说什么？她刚刚说了什么？！这副身体？灵魂？！难道她知道她灵魂不属于这里？

从来没人看出她来自异世，也从来没人怀疑过她的来历，她的观念虽然格格不入，但这些年为了生存也在拼命融入这个世界，然而女人的一句话，彻底撕碎了她所有的伪装，直接看穿了她的灵魂。

可是，哪怕是在珍宝阁、暗杀营那段黑暗的日子，受了再多的折磨，自己的秘密也从未被发现。她为什么会知道？她怎么会知道？！

“你怎么会……”震惊之余，罗汐忍不住问出声，但话锋一转，换了个说法，“你知道我，不属于这个世界？”

紫衣女人冷哼一声，目下闪过一丝鄙夷：“蠢就是蠢，无论转了多少世都是蠢！”

说罢不再理会罗汐，皓腕一拧，把罗汐的脸撇到一边，打了个响指，蛛网边上的蜘蛛窸窸窣窣地爬到罗汐头顶，在罗汐尚未察觉的时候，伸出尖牙刺入她后颈。

罗汐只觉后颈一麻，整个身体便不受控制地软倒，眼皮耷拉下来，彻底失去意识。

……

梦，又是梦。一望无际的血幕垂下，空气中浓的仿佛要凝出水的血气，天边黑压压的云，地上层层叠叠的残肢断臂，压得她透不过气。

当庞大的巨兽互相撕咬，血雨降下，罗汐再次从梦中惊醒。数日来重复的梦境让她渐渐感到麻木，再醒来看到还是处在石洞中时心里也不会有任何波澜。

茫然地看看四周，幸好这会紫衣女人背对着她在洞窟的另一边，蜘蛛也老老实实蹲在岩壁一动不动。罗汐越过女人的身影，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