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她曾叮嘱我好生与他相处,这算是她的遗愿,我不愿忤逆她。”
袁若卿吸了口气,道,“好生相处是互相的,她这样说或许只是怕你因为她的缘故不与你爹亲近,怕他不再护着你,所以希望你讨巧卖乖一些,以后也好过活。这也并非叫你一味隐忍,你爹都不好生待你,你又何必对他言听计从?”
“我怕让他不开心,我娘在天之灵会不安。”
说到底还是不愿拂了他娘的心意,哪怕为了自己生存。
袁若卿叹了口气,“陈兄,长路漫漫,你一味忍辱自苦,你娘在天之灵就会心安吗?”
他顿了顿,“我不知道。”
“我猜不会的,你爹是她的心上人,你也是她的心头肉,她也一定很爱你,也不愿看到你受苦。”
“我……值得吗?”他眼中闪过一瞬的迷惘。
值得吗?一个在她塌边不肯掉泪,连她简陋的丧礼都没有去成的儿子,值得她珍而重之吗?
“值得,陈兄是一个值得被珍重的人。”她看着他,目光坚定,像是猜透了他的心思。
陈文默看着她,如释重负地笑了,“就当袁姑娘是在夸我。”
袁若卿摸了摸鼻子,恍惚间反应过来外头雨已经停了,她推了推身前岿然不动的陈文默,“陈兄,夸你归夸你,咱是不是该回去了?”
陈文默怔愣了一瞬,下一刻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横在她身前,与她相贴站在一起,遂不好意思地道了声抱歉,向后退开半步,给她让了一条道出来,“袁姑娘请。”
果真一路再无半滴雨,两人回到栈房已是凌晨,不远处浮出了一抹亮色,若不是被乌云遮着,这会儿恐怕天已大亮。
陈文默照例将她送回房门口,自己作势就要走。
“诶?”袁若卿叫住他,“霍叔走了,不如我们明日退一间房,你我住一间吧。”
陈文默听了摆了摆头,“袁姑娘,恐怕不行,前辈临行前叮嘱过,你我不能一屋同住。”
“为何?你我一人一间岂不挥霍,而且,”她顿了顿,神秘兮兮地道,“你这会儿又不怕京里来人抓咱们时没有照应啦?”
陈文默蹙眉望着她,这是他与霍临风的说辞,途中怕她为这事心思深重无法安眠所以从未告诉过她,于是淡笑着缓缓开口,“袁姑娘不打自招,果真听墙角的本事登峰造极,我甘拜下风。”
袁若卿得以地咧嘴一笑,“不及陈兄耳力出众。”
“放心,那行人短时间还找不来这里。对了,前辈还说,你切不可再乱饮酒,让我时刻看管着你,毕竟你醉了酒受罪的是我,”他无奈一笑,“还有我上身的衣服。”
“你多醉一回,我的衣服就要多个窟窿出来。”
袁若卿又想起之前的尴尬事情,遂缩缩脖子跟着羞赧一笑,“陈兄放心,那种事情不会再有了,我发誓。”说着她一本正经抬起手臂,蜷起首尾两根手指。
他们在门口拜别,袁若卿转头回了屋子。
却在陈文默这头将将一只脚踏进屋中时,那头杯盏应声而碎。
他暗道不好,来不及多想,退步走去隔壁,隔门问道,“怎么了?”
“陈兄……有老鼠……”
门朝里打开,袁若卿一脸惊魂未定看了他一眼,随即往桌案上指了指。
顺着她所指的方向,陈文默看见案上有一只死透了的田鼠,田鼠体态短小,身上却流了很多血,此时已经变成了深黑色。目光上移,旁边正蹲着那只霍临风送给他们的信鹰无影,它眼睛睁得大大的,见到他来,还作势拿喙碰了碰那只死老鼠,看样子是它捉的无疑。
无影虽没甚表情,但袁若卿深切地感受到了它此时的得意。
原来霍临风说的惊喜竟是这个。
惊吓之余,袁若卿愤恨地攥起了拳头,她这个挨千刀的霍叔,明知道她最怕耗子。
陈文默也明白过来,担忧之色褪去,缓缓道,“你还担心它没吃饭,我看它更担心你,怕你饿,还特意给你留了一只。”
袁若卿嘴角抽搐了几下,回头恨恨道,“陈兄喜欢?不如它这份好意你来笑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