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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还让梁砚呛了声,明里暗里借着责怪自己照顾不当,内涵了他不惜身子。梁呈章心下窝了无名火,这会让陈元一顶,怒火全蹿在了脸上,一时间,面色沉得出水来。
“你大可试试。”
他本不是性子温和之人,从小到大,除了当今陛下和他父王,他就没迁就过别人,更甭提被人顶撞。
“是你们认错,我从不是王府公子!”
从来,自当年偷跑出菡萏园、在北春州遇上陈伯,他就只是陈元。
“是吗?”梁呈章神色未动,“那更快,陈七胡编乱造、欺瞒皇家,其罪当诛!不思旧恩,窃偷旧主贵器,罪当去其手足!”
“你!”
贤王府有权有势,梁呈章有权有势,陈元不敢真拿了陈伯的命去赌。尽管气得七窍生烟,多看梁呈章一眼都觉着厌,理智仍提醒他,他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回退一步。
陈元权衡后,不得不回到内间。
梁呈章也紧随入内。他朝翻洒在地的药汁与碎瓷碗睨了眼,吩咐福叔,“再温一碗药来。”
“是,老奴这就去。”福叔暗暗叹息,急忙下去。陈元一事,他已从梁砚哪里听了些始末,他从不曾想,当年一事,还有这样曲折。菡萏园的小公子,竟还活在人世。
思来想去,他想,他没法站在任何人的立场去看待这事。若真要寻个开始,怪只能怪命运捉弄人吧。
谁让一对无比要好的嫡亲姐妹,同时爱上同一个男人呢!
当年,菡萏园夫人——也就是世子爷亲姨娘、陈元之母,虽有大错,可到底也可怜,为犯下的过错付出了终身。
唉。
福叔仔细盯着下人温药,待药温好后,立忙端了药回去。
“公子。”
在梁呈章威胁下,陈元对福叔的称呼虽仍不喜,却没在明显的表示厌恶,不像适才怒挥药碗,这会是咬碎了后槽牙,勉强咽下了药。
梁呈章知陈元对他充满了排斥,在那晚、在昨夜,他的愤恨毫不掩饰,恨的那样纯粹,所以对于那夜所谓的刺杀,他不在意、也没有另查,更不疑其他。
他晓陈元看他生厌,见他终是低头,喝过了药,他便不再多待。
“放了他们。”
就在梁呈章朝明间去时,陈元忽然出声。
“放了子通和宏良,他们只为搭救于我。”观梁呈章脸上有疑,陈元有些急道:“就是顾府尊家二公子和……”
“你安生休养?”
再次威胁,陈元气结,“你先放人。”
梁呈章神情稍霁,“可以。”
梁砚门神一般杵在门外。他先前呛了世子爷,在世子爷跟陈元对上时,他是极力缩小存在感,除竖立的耳朵外没有半分好奇,也识趣的没跟进去。
因内寝间与他所站之处离了段距离,在梁呈章出来时,梁砚还在凝神细听。恰叫梁呈章瞧了个正着。
“世子。”梁砚立时低眉垂首,活一副小卒见了顶头上司。
“没听见?还不去放人?”
梁呈章对他仍没好颜色。
梁砚有些懵,天地作证,他是当真没听见世子爷与陈元说了甚么。
稍稍觑过梁呈章面色,梁砚不太敢问。
忽地,他福至心灵,“是。”放人,放人,近些日,他又拿下过几人?该是顾知府家二子及其同友。
“末将这就去。”梁砚很想开溜,今日他家世子爷心情不佳,与其随身听候被抓了小辫子听斥,他宁愿替了梁武的差,去城外军营操练将士。
“回来。”
梁砚脚步猛刹,略带了认命的意味,回身听其示下。
看他脚底抹油走得飞快,梁呈章岂能不明他心中那点小盘算,道:“吩咐秦大夫住过来,时时看着些。”
“世子……恐怕秦大夫未必肯听令。”梁砚本想说,大将军你自己都伤势未愈,且秦大夫还是陛下派在您身边,领着以照顾您周全为首任的圣喻,怎可能……
“那便告诉他。若敢违令,军法处置。”
“这,世子……”梁砚提醒道,“秦大夫奉着圣喻呢。”他能想到,他当真带了他家世子的命令过去,只要秦老头不愿,理都未必理他。
“是么?”
梁呈章这声反问,可算得上平和。但落在梁砚耳中,却使他打了个寒颤。
“传令即是。若秦大夫果真想以身试法,想品鉴什么叫‘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本将军乐意赐教。”
“是!”梁砚肃了神。
“再有,你去信回京,着人重查当年一事。查阅菡萏园记档,验比陈七之词……且记,不可惊动王爷,传了风声在他耳中。”
梁砚应下,“世子是对陈七之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