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杀
与此同时,锦阳郡守府。
燎天火焰将府衙团团围住,官兵们披铁甲持长戟,目光死死盯着郡守府的红漆大门。
“来……来者何人?敢擅闯郡守府!”
守门卫从故作镇定,握紧长矛的手泛起冷汗。
萧锁月勒紧马绳,居高俯视:“圣上有令,锦阳郡守赵元吉,招权纳贿,蔽主殃民,其罪当诛,特派大都督府司马葛郢前来捉拿下狱!”
“此事与尔等无关,还不快速速闪开!若阻碍官差办事者,一律格杀!”
卫从们一听葛郢的名号,又看他们人势浩大,顿时惊恐得腿脚发软,未做过多抵抗,便弃甲而逃。
萧锁月扭头向后:“搜。”
手下官兵得命,很快撞开大门,水泻般涌入府内。
府内下人混乱一片,马夫,厨娘,丫鬟纷纷相争逃命,尖叫求饶声夹杂着刀剑苍啷,若鼎炉内沸滚的热粥,喧杂冲天。
半炷香时间,手下人上前回禀:“公主,府内未曾发现赵元吉的身影,倒是在东墙旁的一处枯井下,发现了藏匿其中的女眷。”
赵元吉不在府上?
不应当啊,她事先明明差人打探足了消息的。
萧锁月与葛郢对视一眼,皱眉道:“将人都带上来。”
十几个衣裳华贵的女子被官兵挟上前来,身体押伏进雪里,个个花容失色,抖若筛糠。
“赵元吉人呢?”
萧锁月俯身问。
女子们面面相觑。
“正门开着,谁告诉我赵元吉的下落,谁就能走出去。”
安静的人群即刻开始轻微躁动,钗珠罗锦摩挲。
过了半晌,一个蛾眉蛇腰,妆发艳丽的女子匍匐上前:“妾知晓,妾知晓!还望告诉了赵老爷的下落,各位大人能饶妾一命。”
望着花容失色的女子,萧锁月淡淡道:“说。”
女子朝她狠狠磕了几个头,刚要开口,几道乌木杖敲击石板的声音从后头重重传来。
“我看谁敢!”
众女子吓得一哆嗦。
萧锁月眯眼望去,这才看到艳色衣裙之后,有位鬓发霜白,年近花甲的老妇人。
这老妇,应当就是赵元吉的正房嫡妻了,而其他妙龄年少的,是赵元吉纳的十几房妾氏。
老妇杖指适才的蛇腰女子:“王妙莲,你胆敢吐漏一句对官人不利之言,即便今日我死!你的弟弟在我族人手中也妄想活到明日!”
王妙莲抹满脂粉的脸刹那煞白,雪水混着冷汗,滚滚而下,她哭丧着脸,一时间像女鬼般哀嚎起来。
“求求大人放妾出去吧,妾自幼父死母亡,仅有一个幼弟才五岁,没了妾他指定就活不成了,妾不能说,妾实在不能说出老爷的下落啊……求求大人……”
她说着说着,遽然站起,朝葛郢扑来,面色疯狂:“我,我可以给大人做妾,伺候大人,大人想如何玩妾都行,就是不要杀了妾,不要杀了妾……”
葛郢明显被吓到,略有手足无措看向萧锁月。
萧锁月眉间动容,嘴边不知因何,泛起淡淡的苦涩,她抬手轻声道:“先将王娘子带下去看好。”
将近半疯的女子被官兵带下去。
萧锁月目光重新投向人群正中的老妇。
她蹉叹口气:“老夫人这又是何必。”
“赵元吉作为一郡之首,非但不能造福一方百姓,甚至还联同豪强大族,瓜分难民仅有的薄田,筑华楼,养美妓,此等不堪造就之人,夫人又何必替他苦苦遮掩。”
老妇倚杖颤步上前:“瓜分民田?婺川水患,遗留下来大量无主的田产,吾夫君买下,公买公卖,何罪之有?”
“再者,养妓筑楼,不过个人雅兴,又有何错?”
“你们究竟是谁,无凭无据就敢围堵朝廷命官的家宅,”老妇冷眼:“都督府上的司马?依我看,莫不是哪处山头里冒出来的匪盗,假传圣意,迫害忠良!”
说到后头,老妪话音陡然拔高,枯枝上余留的干叶徐徐落下。
人群中的官兵不免多看几眼萧锁月与葛郢,细小私语声乍起。
毕竟除了十几个亲信,大多数人都是不认识萧锁月和在南诏打仗多年的葛郢的,仅凭着上级的一个调令,便稀里糊涂跟了出来。
但若是上级忽然谋反呢?
毕竟大齐建朝半百,这种事也并非未曾发生过。
萧锁月静静望着老妇,突然笑了。
不亏是朝廷三品大员之妻,遇事不但阵脚未乱,还能凭借三言两语,扰动军心。
老妇再次逼问:“说,你们究是何人!”
“本宫是谁?”
只见华服女子翻身下马,在众官兵女眷前缓踱几步,霏霏细雪下,更衬得肌如玉,发若漆。她扬起下颚,举起腰身悬挂的玉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