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羽尚未成
其中。
“真是难缠。”段珂小声骂道。她转念一想,既然前有狼,后有虎,不如全部归为己用,之前她还怕事情闹不大,眼下看来是想不大都不行。
说时迟那时快,段珂如同一阵风一般从长秋殿中跑了出去,门前侍卫还未来得及看清,便见一道人影“嗖”的一下闪了出去,段珂还不忘边跑边喊:“殿内有刺客!”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侍卫们来不及反应,一听有刺客,赶忙抽出腰间配刀冲了进去,还以为方才冲出去的是殿内的侍婢。他们擦了擦眼睛,刚要伸着脖子细看刺客位置,便听见长秋殿内传来一声男子的怒吼。
“别让她跑了!!!”
侍卫一时之间愣怔住,想着如今这刺客竟如此胆大妄为,都死到临头了还敢对他们大呼小叫,他们一拥而入,将人擒获,待刀架在那人颈侧时,方才看清此人是谁。
贺啸气的大骂道:“一群瞎了眼的蠢货,连我都不认得了吗?!”
众侍卫这才看清那一张血污的脸下是何人,他们赶忙将贺啸放开,领头的侍卫恭恭敬敬道:“小的们眼拙,没看亲贺啸公子尊容,还望公子恕罪。”
贺啸抬脚狠狠踹向那人,大骂道:“刚才跑出去的才是刺客,还不赶紧去追!”
“是是是。”侍卫连声答应,带着一行人紧忙跑了出去,贺啸也紧随其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开了长秋殿。
段珂从长秋殿跑出来后一路向外奔走,皇宫内几处严防死守的地方她必须过去,否则今日难逃太后死手。
申时过半,雨过天青云雾开,明昼殿在日落未落的光耀中泛出熠熠华光,今日宫内盛宴已然接近尾声,殿内各世族小姐们正一一向上座中的皇帝和太后施礼拜别。
方才替段珂饮了迷酒而神魂恍惚的梁若此时意识已复归清明,他倚身垂眸看着殿中女子,眼眸淡淡扫了一圈后,似有意无意般缓缓开口,他朗声道:“怪了,段家那位小娇娥倒是不知身在何处。”
殿中众人闻声向四下望去,确如天子所言,段家的那位姑娘陪同太后去散步后就再未见其身影,世家女子们都心细如发,她们想至此处,都不约而同看向贺太后。
只见贺太后微微笑了一下,眼中如同淬了毒般的幽光一闪而过,她柔声道:“许是不胜宫宴喧闹,段家的姑娘适才觉得身子不适,哀家便让她先回去了。”
适才段珂一番闹腾并未对贺顔造成太大影响,待她回宫重整仪容时,空顺就带来了段氏女已被捉拿的好消息。
看着殿中众人即将离去的身影,贺顔笑靥如花,她在心中暗自得意,想着她那好侄儿此刻应该已经得手,今夜过后,一切都会尽如贺家所愿。即使宗霍出手干涉,满朝文武也不会答应让一个残花败柳之躯来坐上正宫之位。今日之后,不仅皇后之位是贺家的囊中之物,就连那旭州段氏也会被贺家一步步收入囊中。
再然后就是……
贺顔还沉浸在自己构建的黄粱美梦中无法自拔,她含着笑,目光轻移,却见空顺从殿外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瞧着空顺满头大汗的样子,贺顔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殿中一众贵女见此,想来是有什么要事发生,一个个的都放慢了离去的脚步,想着若知道点什么皇室秘辛也不算今日白来一趟。
空顺跑得急,未注意脚下,跌倒后又赶快爬起来,想着得赶快告知太后大事不妙,事情已经远远超出贺顔的掌控。
可就在他起身后,空顺看见贺顔在大殿之上瞪着一双丹凤眼缓缓站起身,一副不可置信样子盯着他的方向,不对,不是盯着他,是他身后!空顺顺着贺太后的目光回头望去,顿时惊得跌坐在原地。
只见雕龙画凤的峨峨殿门前,一个纤弱的身影立身其中。
段珂一路跑来,一头墨发失了发簪的束缚披散在身,手臂上的伤口将云峰白的衣袖浸染成红,好像手臂上盛开的花朵,红白成衬下,其瑰野之姿,有画难描。
“阿珂姑娘!”大殿上的贺柔率先反应过来,她连忙起身,快步行至殿门前,她掏出手帕,轻柔地裹住段珂手臂上的伤口,还未等她将手帕系紧,殿外一众侍卫,急如风火般追赶至此。
为首的贺啸累得气喘吁吁,他这一路上追红了眼,待再次看见段珂的身影,再顾不得此地为何处,此处有何人,抽出一旁侍卫的配刀便向着段珂砍去。
可还未等他走出两步,一道清润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御前持械,论罪当斩。”
此话一出,身着墨黑重甲之人从四面八方涌入,明昼殿顿时被围得水泄不通,连一只鸟都飞不出去。肃咎卫在此现身,众人方知今日事态之严重。
“真是热闹啊。”一位身着鸦青鹤纹长袍之人徐徐从一片墨黑重甲中走出,似笑非笑的一双眼睛先是看了眼段珂,后又侧首对着贺啸的方向道:“将他绑了。”
随后他仿佛逛园子般,闲庭信步地走进大殿,对着大殿之上的天子恭敬施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