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26.
涩的眉眼间构架出某种令人恍然的忧郁与无声的歇斯底里。
正是那副与平时截然不同的光景,让桑麻的一切在朝原多榆的眼底变得无比清晰。
往日的记忆与之交叠——桑麻的笑、桑麻低垂着眼温柔的侧脸、桑麻说话时弯起的细眉,她走动的时候纷飞的长发、她的轮廓,她的五官、她垂泪时褪去所有矫饰后裸露的近乎动人的脆弱,那份终于让人能窥视到的原生的愁苦……
朝原多榆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清晰地认识桑麻,即便她只是看到了她哭泣的样子。
也是那个时候,桑麻起身扑过来,紧紧抱住了她,将她撞得一同摔倒在地,趴在她怀里哭。
她俩的影子交叠在一起,早些时候,下了场大雨,夏天的夜风吹起来有些清凉,城外隐约传来蝉鸣和蛙叫,趋光的飞蛾飞进来,绕着将尽的烛火飞。
在那之中,她尖尖细细的哭声此起彼伏,朝原多榆僵着身,无法推开她。
桑麻抱着她的力气很大……不,应该说是她抱得很用力,就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她第一次向她展现脆弱的一面,这样的姿态让朝原多榆想起了自己的妹妹,于是,她抬起的手顿了顿,半晌后迟疑地放在了桑麻纤瘦但一动一动的后背上。
飞蛾的尸体躺在月光与烛火交织的边缘,等到哭过后,桑麻就滚出了她的怀抱,自己摊开手脚,不顾形象地躺在了月光中。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朝原多榆坐在她身边,第一次出于完全的关怀询问她。
到底还是小孩子,她的声音有些干涩,似乎不习惯这样与桑麻说话,但是桑麻不在意,她两颗大大的眼睛向上抬,不知看向哪里,眼珠子在眼眶中撑得圆滚滚的,若是忽略周围红红的色彩,或许称得上清纯又可爱。
当然,她的声音依旧很柔软:“我这些天时常外出呢,不知道多楹发现了没有,是一个叫柱间的人带我出去的。”
没想到她会坦白得这么快速,桑麻竭力弯了弯眼睛,但是失败了,她的瞳仁有些涣散,似乎陷入了某段回忆:“你还记得我们之前去郊外见到的那个人吗?啊,你大概是忘记了……那对你们来说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不,她记得。
朝原多榆想说。
能调动桑麻情绪的人不多,所以她记住了那个特别的人。
但桑麻并不知道,所以她忽略了对那个人的介绍,只是对朝原多榆说:“他后来偷偷来找我了,那家伙很天真呢,到现在还以为我真的是朝原的大公主,说很开心我能从千手的地牢里出去,对了,他是千手一族的人,他还抱怨我说走前也不和他说一声,很可爱对吧?”
听到这,没有追究她私自偷跑出去的罪过,朝原多榆垂眼,看着桑麻安静又柔软的表情,她发现自己什么也没想,而是道:“就是他惹哭了你吗?”
“不……相反,柱间让我这段时间变得很开心。”
这么说的人双手交叠在胸口上,额发掀起,夜色的阴影在眼窝处加深,她的脸颊终于染上一点暖色,火光与她漆黑铺展的发融为一片,一种璀璨的光芒在她的眼中摇曳,让她的脸上蒙上了一种迷蒙又温柔的质感:“我和他去了千手的族地,当然是用别人不知道的方法啦,一开始我拒绝了,我说,我的父亲是宇智波的同盟,我们这样见面不好……柱间就说,他其实是想让我看看他弟弟给我种的槐树……”
说着说着,她又染上了鼻音,但她却是在道歉,说:“对不起,我本来真的没想去的,我知道那很危险,但是……对不起……我竟然是个如此禁不起诱惑的人……柱间是个好人……他只是出于好意……不能怪他……是我应该拒绝才对的,可是我没能做到……要是我们被发现的话……”
她说得语无伦次,到后面都有些没有逻辑了,朝原多榆听到她的声音轻盈得不可思议:“那棵槐树现在已经长得挺高啦……但是,他不会再和我荡秋千了……还说让我以后都不要再去了,说很困扰,所以,我决定再也不去了……”
这一刻,她的灵魂宛若从那副精致漂亮的躯壳中抽出,某种柔软的静谧随着月光而来,铺陈在她神情空白的脸上。
“我这么任性,多楹也会觉得困扰吗?”她用一种近乎无悲无喜用语调问:“你会担心我吗?多楹……”
朝原多榆安静了一会,才淡淡道:“「朝原多榆」要是又死了,父亲大人会很困扰。”
就此,鲜明的色彩仿佛再次回到了她的脸上,桑麻在那一瞬开怀大笑,侧过头去,笑声一下子就低了下去。
朝原多榆看不见她的表情,只是隐约看见她的侧脸在月光中闪着晶莹的水光。
她说:“放心,在实现我的梦想前,我会努力活下去的。”
朝原多榆顺势问:“你的梦想?你还有梦想?”
桑麻转过头来,已经是在笑的神态了,虽然她的鼻尖上挂着点未干的水渍,眼眶也比方才湿润一点,但是她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