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心内想念故乡的一草一木,却无法再回去了,那里有干燥的气候,平坦的原野,有和蔼的乡亲,一切都好像离她们很远。
那里即将遭到战火的席卷,族中亲眷不知境况如何,直到整个中原战火燎原,溃败决堤洪流席卷于苍野。
经过艰难的跋涉,来到了豫州和荆州交界处,再往南渡过这江是荆州的地界,是完全陌生的地方。
南迁的人在路上死伤无数,被北凉俘获的百姓数千人,剩下的人在连日的奔波中也就剩下一口气。
在陆茂实的照顾之下,大家都还平安无事,只是逃难的路上,不再养尊处优,很多事情都需要陆芸婉亲力亲为,饥一顿饱一顿也是常有的事。
行路疲劳,陆府人短暂的休息做最后的休整,在天黑之前到达下一作城池。
寺庙里满是流民,陆茂实安排陆府中人在此地做短暂的栖身。
寺庙的夜冰冷幽暗,天气寒冷,窗外冷风呼啸。
旷阔院子里盛开着香气馥郁的梅花,雪月色孤寂,看见梅花,陆芸婉再一次联想到瑕丘城外的梅花,想到了雪地里的一双人影。
崔煦承诺的是朝朝暮暮,而她想要的岂非不是朝朝暮暮呢?可是始终觉得那些事情太过于奢侈遥远了,付出的代价太大不知道能不能撑到那一日。
身边陆家的女眷都已经陷入沉眠,唯独她独自清醒无法入眠。
北风呼啸之外是极度安静,方圆几里都没有声音,屋子里的地板上月影重重,清凉如水,还有疏枝横斜其中。
他的话太让人无所适从了,可她竟然就那样答应了他……私自和崔煦许下终生,她从来没有这样胆大妄为的时候。
可她甚至觉得无法管束住自己的一言一行,只能任由那种妄念在心里滋长开来,如同溺水之人看见最后一株稻草。
梦中,崔煦的言语消散在冷风之中,再后来不知何时身边就只剩下梅香冰冷,不见故人踪迹。
只是想到若是再过些日子,崔煦心中还能有区区一小块地方是属于她的就好了,到底也曾经存在过的。
就在这个逃难的节骨眼上,苏氏生病了,瑕丘变乱在须昌的时候便已经有些端倪了,因为逃亡之路太过艰苦,冰天雪地的对身体不好,无疑加重了病情,到如今病来如山倒,一起发作出来。
这也是因为一桩心病。
自从使君陷于兖州前线附近的战事之中时,苏氏在府中越发孤立无援了,又发生了屋里女使谋害主母被亲自拿住这样的事情。
虽然看在使君的面子上,顾氏强忍下来没有立即扭送官府,陆旻之知道这件事情之后极为生气,十分厌弃于她,到了要将她发还娘家的地步。
只不过是看在青州刺史的份上,忍耐下来了而已,只不过自此后,便是任由其自生自灭了。
无宠之后,府中发卖奴婢清查陈年旧账,抖落出来不少的腌臜事情,都和苏氏有关。
主母这些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不管,到如今悉数发作,已经达到不容忽视的地步。
所谓家贼难防,陆旻之一贯治家严苛,眼里容不得沙子,哪怕是昔日受宠的妾室,数罪并发,苏毓珠好像万劫不复,再无翻身的机会。
陆芸霜整日没什么精神,从前活泼的一个人很快就沉默寡言下去,只是一直守着苏氏不愿意离开。
身体每况愈下,早年郎中就已经说过她的身体底子差,体质寒凉实则不宜受孕,就算怀孕要生产下来也是九死一生,不受孕还事小,若不小心将养着恐怕有性命之虞。
陆芸婉随着陆芸鸳一起偶尔帮衬着照顾苏氏,虽然那里有妙晴和陆芸霜照顾着,可是人手也有不够的时候,到底是一家人,而且苏氏待她还算不错。
陆芸婉见苏氏病的脱了像,一时十分惊骇,说不出一句话来。
苏毓珠年纪并不大,且年年进补这损耗是哪里来的呢,到如今躺在一床破席之上,好像一具死气沉沉的木偶,形容枯槁。
陆芸鸳小声对陆芸婉说道:“苏氏做错了那么多事情,这也算是一种因果报应吧。”
陆芸婉怔怔然看着陆芸鸳,想到这果然是因果报应么?若那一日女使得手,如今阿娘还不知道要如何。
陆芸霜形容呆滞的看着两位妹妹,忽然勃然大怒道:“姨娘变成这样,你们总算满意了吧!”
言毕,陆芸霜便跳起来,扑着打将过来,陆芸婉一时闪躲,陆芸鸳亦被唬的坐倒在地连连后退,“她可真是疯了,连人都不认了,苏姨娘生病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疯子!”陆芸鸳咒骂着站立起来,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陆芸婉见她走的急,甚少有这样失态的时候,知晓陆芸鸳必然已经气到了极致,许是想到这些年苏氏对桐月和她的所作所为才会有这么大反应,一时担心想要追上去。
陆芸霜还想扑过来打她,陆芸婉只得一边躲避陆芸霜挥舞过来的伤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