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雪终有时
是出自妹妹之手。”
“哦?我们家里竟还有比秀儿还厉害的高手?我竟毫不知情。”钟老爷甚是惊诧。
其余几人被他这话激起了好奇心,正好闲来无事,便一起循着乐声去认识认识这位高手。
几人穿过拱门,到了后花园,在假山后望见不远的水榭里,钟秀和白珊珊相对而坐。钟秀出神地看着五指如飞的白珊珊,眼中尽是艳羡之色。背对着一池春水端坐一旁,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白珊珊亭亭玉立,面容沉静。她怀抱烧槽琵琶置于膝上,左手抬起,按于相品位,不断变换位置,右手在面板上拨弦,削葱根一般的纤纤玉指在四根琴弦上轮指如飞,弹、挑、摭、勾、轮、扫、拂,甚有章法。那铮铮之音正是自她白皙纤细的右手指端流出。春风拂过,岸边粉色的桃花不时飘落到她发间、膝上。背后的水池中,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让人不忍打扰。
见此情景,不要说钟家父子,就是素日里最喜怒不行于色的楚天佑和一贯面无表情的赵羽也藏不住面上的讶异之色。同行两载,他们只知白珊珊这双手会握剑执缰,却不知她通音律、擅琵琶。不过细想之下又觉得在情理之中,白珊珊虽好习武事,但终归是个官宦千金,不通音律才是怪事。
盯着白珊珊看了半晌,楚天佑收了折扇,在肩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笑意愈来愈浓。
寻常女子弹奏琵琶,不是妩媚妖娆、千娇百媚,便是眼波流转、柔情似水,白珊珊却是另一番姿态。她娉娉袅袅,长身玉立,气宇轩昂,端庄中透出一股英气,温婉中含有一丝锐利,柔媚与英武并存。她五指翻飞,铿锵有力,刚柔并济,气度与这《楚汉》十分匹配,真大家风范。
自她指尖流出的琵琶声激烈如金戈铁马、金鼓齐鸣、如雷如霆,听得惊心动魄,只觉眼前似有千军万马、铁骑纵横、旌旗蔽日、杀气腾腾。弹的人豪情万丈,听的人热血沸腾。
就在乐声正高亢时,“叭”的一声,琵琶声戛然而止,琴弦断了。意犹未尽的钟秀一脸的惋惜,白珊珊低头捻着断了的丝弦,突然笑了,抬头对着花园的方向说了一句:“弦断必是有人窃听。”
“哈哈哈……”一阵爽朗的笑声自假山后传来,楚天佑摇着扇子,慢悠悠地踱步出来,笑意融融,身后跟着赵羽和钟家父子。
一见是他,白珊珊忍不住玩心大起,笑道:“想不到霁月光风的楚公子也做起梁上君子来了。”她眼中带着一丝坏笑。
楚天佑感觉白珊珊跟丁五味学坏了,动不动就调笑于他,让他很是无奈。不过楚公子嘴上的功夫跟他手上的功夫一样,还没输过谁,除了眼前的白珊珊。他立马含笑回了一句:“想不到快意恩仇的白姑娘还是个深藏不露的五律高手。”他的眼睛格外的亮,笑容格外的灿烂。
白珊珊一时语塞,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哎呀,白姑娘真是高手啊,技艺真是一绝,老夫今日开了眼界了!”钟老爷止不住地夸赞,钦佩之情溢于言表。
“钟老爷谬赞了。方才钟姑娘给我看这烧槽琵琶,我实在是喜欢,一时忍不住技痒,献丑了。”白珊珊忙放下琵琶站起身回道。
“诶,这是什么天书啊?怎么我一个字都不认识?画得跟个符咒似的,难道是咒语?”丁五味指着石桌上的一本书叫着。
白珊珊一时哑然,无力地回了一句:“这是乐谱。”接着指着上面的符号告诉他:“这些是琵琶弹拨的指法。”
“啊?乐谱画成这个样子啊。”
钟齐的准岳父是个明理之人,没有因为他背上杀人罪而悔婚,现在他的冤情得以昭雪,两家长辈遂决定按照原定计划完婚,也好去去晦气,添添喜气。好在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先前均已完成,只差亲迎这最后一步,又恰逢五日后便是黄道吉日,便定在那天完婚,虽有点赶,但也来得及。
钟家上下极力挽留四位救命恩人留下观礼。楚天佑等人见主人盛情难却,又不过多盘桓五日,便应允留下喝杯喜酒,恭贺钟少爷小登科之喜、钟老爷叠翁之喜。
两日后的夜里,楚天佑正在秉烛处理公文,白珊珊在一旁为他红袖添香,房间里十分静谧。突然寂静的门外传来平稳却又急促的脚步声,二人听得出,那是赵羽的脚步声。赵羽虽说不上有多稳重,但也不是冒失之人,这般急切,必有要事。
“公子”赵羽的身影一出现在门口,就抱拳施礼。
“小羽,可是出了什么事?”楚天佑将手中的狼毫置于笔山之上,白珊珊也放下手中的剪刀,一起看向神色匆忙的赵羽。
“公子,京中急件。”赵羽双手平举一封信函。
“呈上来!”
“是”赵羽走上前,双手将信函奉上。
楚天佑急忙接过,三两下便揭下火漆,拆阅信函。赵羽、白珊珊二人心中直打鼓,可不要出什么事。
“太好了!”楚天佑的声音惊喜而又激动。
“公子,怎么了?”赵羽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