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白沙漠
“你也以为我在骗你?”姜尧在隐在黑夜里看着纪枝,灯光勾勒出他略显瘦削的身影,他的声线透露出淡淡的疏离。
游人们散步逛街,扎着两个小髻的孩子吵着要吃糖葫芦,青年男子嘻嘻哈哈地走在一起,皆是人间烟火气。
纪枝没有正面回答他,“我叫你过来,不是为了这个。”他不解的看着,等着她的下文。
“你的主人生前,是不是在收集一些东西?”
纪枝心里有些隐忍的兴奋,牢牢盯着他的眼睛,一丝异变都不想放过,姜尧静立在原地,眸子里一片漆黑。
“我不知道,主人做什么,我从来便无权过问。”
“那你的主人,有没有出现过异常的举动?”
“你的主人会不会隔三差五不见人影?”
“他有没有……”
纪枝问了他好些问题,姜尧挑挑拣拣的答。虽然不知道他是否有所隐瞒,但,总归是有些用处。
她和姜尧拎着四壶竹叶青回来的时候,看见时仁一个人端正地坐在胡饼铺旁的长凳上,白衣如雪,沉静如玉。他周边围了好些姑娘窃窃私语,不时发出害羞的嬉笑声,“小月,去问问是哪家公子呀!长得可真俊!”
“哎呀,我害怕,你去你去。”
“你们可别去了,刘娘子去问了,人家根本不理睬的,还是趁人没走多看看,养养眼睛也好啊。”
姑娘们七嘴八舌,纪枝走近,觉得头疼。
“姜尧,你把他叫过来。”她抬头唤他,姜尧似是没听见,动也不动,浑身上下散发出因为不被相信而肆虐的气愤。
纪枝摇摇头,觉得自己还是对他们太好了。
一片绿叶穿过姹紫嫣红的袅袅罗裙,飞旋到时仁握着的胡饼上,端端正正地立了起来。
他往四周环视,激起一片惊呼。
时仁看见纪枝束起的发在微风中轻轻舞动,双手提着酒坛,对着他抬了抬下巴。
当然还有一旁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姜尧。
纪枝见他望了过来,便指向身后的巷子,示意他跟过来。
他肉眼可见的长舒了一口气,边浅浅笑着边说借过,将胡饼护在胸前,艰难地朝他们的方向过去。
姜尧走在前头,向黑色的巷子缓步而去,手里的竹叶青随着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摆动。
纪枝皱了皱鼻子,觉得奇怪,“诶,你有没有觉得,今夜的时仁与平日不太一样?”他声音淡淡,“不觉得。”
纪枝细细地看他背影,姜尧不同于时仁的君子端方,看起来,有种脆弱但却坚韧的美,这美人计选的人,倒是十分不错的。
拐过巷角后,她与姜尧便停了下来。
时仁拐进来的时候,纪枝正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心想这月亮这么圆,是不是十五快到了。时仁忿忿地看她,把手里的胡饼递过来,“给,胡饼。”
这朵昙花在晚上散发出的异香太过浓郁,时仁突然靠这么近,纪枝猛地一阵发晕,接过胡饼后,蹙眉闭眼地对他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她远点。
“你……”时仁恼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转身往前走去,脑子里还在思考为什么时仁今晚的昙香这么猛烈,腿一软就扑到了地上。
胡饼撒了一地,骨碌碌滚出好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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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枝感觉黑了好久,恍惚间,一阵迷蒙的雾气萦绕而起,眼前渐渐明朗,是一片云雾缭绕的山地,橙黄嫣红的花开遍了山坡,在徬晚的夕阳下泛出淡淡的金色的光华。纪枝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定了定神,发现前边模模糊糊有一个玉白色的背影向山下走去。
是他吗?
她瞪大了眼,一时间踉踉跄跄手脚并用地向他爬去,“别走……你回来……我求你了,少初——别走……”
良久,她与人影越来越近,左胸口撕裂般地开始痛起来,一声闷哼难以抑制地从她口中溢出,眼前剧烈晃动,视线变矮,她慌忙伸出手抓住眼前人的脚踝。
“唉……”背影顿住,声音遥远。他转过身来。
纪枝用尽力气抬眼一看——
玉白衣裳之上是时仁头顶着一株大昙花笑得谄媚至极,兰花指翘在鬓边……
“我美吗?”说完,他嘿嘿地笑了一声,娇羞地垂下脸去。
纪枝心头一梗,眼前一黑,又没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耳朵里渐渐传来杯盏轻微的撞击声,她头疼欲裂,抬起手在额边摁了摁,身上还有余热,一阵一阵难受得紧。
脚步声渐近,有人跑过来,在她腕上把了一会儿,将被角掖了掖,长吁了一口气,“没事了主人,你好好睡一觉吧。”
纪枝极不情愿地半睁开眼睛,无语地看着他,心道还好是做梦。他眼睛眨了眨,眼里显现出一些可以称之为痴呆的疑惑。
时仁看纪枝一脸潮红,眼神异常,以为自己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