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铺
因着药铺是为穷苦百姓所设,所以药价极低,几乎只收个药材钱,若遇到实在周转不开又急需药的,也可以赊账。
柳寻商年末时常帮他们盘点账目,知晓这药铺账目极其不平,亏空甚多。它能存在下来全靠义士慷慨解囊。
柳寻商能安然活到现在,也多亏这间药铺。
“寻商。”店中忙碌的白衣儒生与白胡子老头听此声音俱是眼神一亮,李经艺连忙放下手中伙计,快步走上前来拽住柳寻商两只胳膊。
将她转着仔细看了几圈,瞧她面色红润,并没有伤痕后才稍稍放下心来。
“寻商,你成亲之事太过突然,我一直在药铺里转悠,等到知晓消息已是昨日下午。”他说到此处竟是带着些许哽咽,双目愤慨,抓住柳寻商胳膊的手无意识地攥紧,几乎要刺进她的肉里。
“李大哥。”
李经义神智回笼,赶忙松开柳寻商,“抱歉,我方才没控制好情绪。你说来买药,可是赵家有人欺负你了?”
“经义啊,看着些药,可别熬干了。”老头埋头开着药方,慢悠悠地打断二人寒暄。
李经义不好意思地朝柳寻商一笑急匆匆赶去煎药的地方,拿起白帕探看药汁成色。
“有什么好问的?寻商这丫头还能让自己吃亏不成?”老头已写完手上药方,端起茶盏调皮一笑道。
李经义不赞同的反驳道:“师傅,话不能这么说,寻商毕竟是一介女子,很容易被人欺负了去。”
“你这小子,还敢跟你师傅呛声。”老头挺直了背脊,气的胡子发颤。
“别争了,我过的还行。这次来是因为我不小心误伤了人,需要去淤青的药。”柳寻商站在二人中间,阻止他们进行眼神对视。
“我记得咱们这儿去淤青的药可好用了。我影响最深刻的是我这儿发紫的淤青,当时可严重了。”
柳寻商边说边伸手比划淤青的位置,“我用了两日便奇迹般的消了下去,赞声灵丹妙药也不算夸张,胡爷爷真乃神医在世,医术极其高明。”
老头最喜人夸他,闻言摸着胡子仰头大笑,满心欢喜。
“你这丫头真会夸人。”他手指一勾,从推开的抽屉里拿出一瓶药膏递给柳寻商,“拿着吧,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这瓶药效不如你用的那瓶,至少也得五天。”
柳寻商握紧药瓶,狐疑地歪头。
老头撇嘴,狠狠瞪一眼李经义,解释道:“用材不一样,出来的效果自是不一样。你也不看看你用的那瓶是多好的……”
“师傅,徒儿有些不明白这张方子,能否解释一下?”一张药方落在老头眼前,李经义擦擦额头上沁出的汗珠,眼神慌乱地求教。
老头叹口气,终究没继续说,只不耐烦地拂开药方,斥道:“你小子自己不好好学,别趁着人多来烦我。”
李经义目露感激,又偷瞟一眼柳寻商,见她面色无恙后才继续熬煮药材。
“多谢胡爷爷与李大哥。你们对我的好我都记着。”柳寻商甜甜一笑,从袖中拿出厚厚一沓银票放在老头身边,“我知道你们以前多是贴钱给我开药,承了这么多年的情,现下也该我回报一二。你们一定要收下。”
“使不得,这钱我们不能要,你自己留着花。”李经义想把钱还给柳寻商,但老头动作异常敏捷,反应极快地将钱塞入自个儿衣兜,嘿嘿一笑,“寻商客气,我老头就厚着脸皮笑纳了。”
“银票就当作买药膏的药钱,李大哥不必觉得不好意思。”柳寻商笑眯眯地安慰如坐针毡的大哥,悠然地道:“反正我也是从赵瑜青身上拿的,用在医馆正正好。”
李经义眼中光芒忽地一下灭了,好像失去生机的牵线木偶,呆坐在原地,连回话都忘了。
她为什么能以如此自然的姿态提起赵瑜青?在李经义的猜想中,她应当极其厌恶赵瑜青,恨不得将其剥皮拆肉,看他跪地求饶才解恨。
何以仅一日便发生如此大的变化?她竟然不排斥他?
李经义有些卑鄙地想,他宁可柳寻商过的不好,也不想看见她与赵瑜青亲密。
事情办完,柳寻商最后朝他们郑重地鞠了一躬,转身离开时却在门口遇见一位老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