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恶心
游脚步一顿,蹙着眉瞥了一眼手臂上的伤口,旋即走过去将掉在地上的飞镖拾起,拿帕子包起来揣在怀里。
他牵起叶栩栩,从小路逃跑。
马车一路疾驰狂飙,经过树木丛林茂密的小道时,一群蒙面杀手冲杀出来,马受惊横冲直撞,蒙面人穷追不舍,冷箭齐发。
最终车辀断裂,马儿挣脱了车厢逃得无影无踪,而车厢由于惯性,冲下山坡,砸了个稀巴烂。
等蒙面人追上,又去山坡下一番搜寻,发现他们耍了一招金蝉脱壳时,二人已经跑到河边,上了摆渡人的船。
河水清凉,但日头毒辣,这船没有蓬,只好晒着。沈东游右手撑伞为叶栩栩遮阴,而左手因受了伤,叶栩栩正在替他包扎。
那口子不深,却有半掌长,伤疤泛紫肿起。叶栩栩满眼心疼,道:“你疼不疼,这伤口颜色不太对,是不是有毒?”
沈东游安抚道:“没事,不疼的。”但其实他心知肚明,眼底疲惫蔓延,虚汗涔涔。
叶栩栩道:“我们快点回去,找匪尘帮你解毒。你先靠着我休息会儿。”她说着,坐直了身板,手捧着将沈东游的头靠自己肩上,并从他手中接过伞。
沈东游强笑,乖乖靠着她瘦小的肩膀,喑声道:“好……”
许久,岸边的景致眼熟起来,到涟河了,岸上正是涟水村。
“船家,靠岸!”叶栩栩对船家吩咐,随后抚上沈东游的脸,轻声唤:“隐霄,醒醒,我们到了。”
沈东游没有回应。
叶栩栩心里一咯噔,低头去看他,只见他双眸紧阖,眉心微蹙,唇色惨白,看上去十分痛苦。
“隐霄!你醒醒!别吓我!”叶栩栩颤抖不已,带着哭腔。
船家见状惊骇,忙道:“姑娘你别急!扶好你相公!咱们马上上岸去找大夫!”
“大夫,对,找大夫!”叶栩栩慌张无措沿着河岸张望,快速指了一个方向,道:“船家,麻烦去没有树的那一处岸边停靠。”那里正是离谢大夫家最近的河岸。
一靠岸,船家便泊好船,帮忙背着沈东游,往谢大夫家跑。
“谢大夫!谢大夫!”叶栩栩边跑进谢家的院子便呼喊着。
小容姑娘走出来,见到这幅场景,惊得花容失色,忙不迭跑过来问道:“沈大哥怎么了?”
“小容姑娘,谢大夫在不在?”叶栩栩道。
谢大夫拄着拐杖从屋里走出来,眯缝着眼睛看清了他们,忙道:“是叶姑娘!沈少侠这是怎么了?快,快进来!”
船家连忙将人背进屋,安置在榻上。叶栩栩谢了他几锭银子,并嘱咐,他千万别将渡他们过河之事说出去。船家连声答应,收下银子便走了。
谢大夫检查完伤势,愁眉不展,道:“沈少侠这是中毒了……”
叶栩栩已经料到,问:“谢大夫可知是什么毒?能解吗?”
谢大夫摇了摇头,道:“老夫不擅解毒之法,只能想办法延缓毒性蔓延。”
叶栩栩登时心凉了半截。
她曾无数次在噩梦中看见沈东游惨死。护叶夕莲逃亡途中,中毒被擒,被打断双腿,毒以喑药,逐出门派,最终伏尸污渠。
她处心积虑改变故事的发展,想救所有人,却终究没有舍得将沈东游推离自己身边,最终仍是害了他……
叶栩栩的心顿时被愧疚和悔恨包裹,痛不欲生。
小容姑娘也万分焦急,非拉着她问:“沈大哥到底怎么了?为何好端端地会中毒呢?”
叶栩栩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往下掉,喑哑着声,道:“都是我连累了他……”
小容情急之下推搡着她,质问道:“你究竟做了什么,为什么会连累他?他是为了救你是不是?”
叶栩栩看着小容,想到一个主意,她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道:“小容姑娘,山下很快会有人在搜捕我,能否请你替我上山传个口信?”
小容犹疑道:“那些人是冲着你来的?与沈大哥无关是吗?”
叶栩栩想了想,道:“按理说应该是这样。现在当务之急是救他,但那些人识得我,只怕我未上山就会死在途中。小容姑娘,你愿意替我跑一趟吗?我可以给你一大笔报酬,或者你想要别的尽管提!”
小容望一眼脸色苍白的沈东游,咬了咬嘴唇,重重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