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恶心
晨起,沈东游仍旧亲自为她打来洗漱用水,并一同用早饭。直至他们重新启程,李掌柜都未曾出现,伙计们对他们的态度也再没表现出特殊。
正午日头酷烈,但放眼望去尽是草丛沙石,寻不到一处可以乘凉之地。
连车厢中都闷热得待不得人,叶栩栩坐在靠近车门的位置,一边用帕子擦汗,一边替自己和沈东游打扇子。
“栩栩,再坚持一会儿,过了这段路,马上前边就有成片的树荫,那里会凉快些。”沈东游温柔安抚道。他自己的衣裳已经被汗水浸透。
“嗯。”叶栩栩应道,没有半分埋怨或焦躁的情绪。
忽见前方路边有两个佝偻的背影,正顶着烈日缓慢行进。叶栩栩忙叫停沈东游。
车马在那两人身侧停下来,头发花白的老公公和老婆婆佝偻着腰,缓缓回过头看他们。
叶栩栩关切道:“老人家,你们这是要去哪儿?日头毒得很,当心中暑!”
那老公公老态龙钟,抬手轻轻擦了擦脸上的汗,咳了咳,缓缓地道:“我们的女儿要生产了,家里没个人帮手,我和老婆子正要赶去呢!咳咳……”
叶栩栩心生怜悯,便问道:“你们的女儿住在何处?此去还有多远?”
那老公公颤抖着抬手指路,道:“也不远,往这条路再走五里地,也就到了。善心的姑娘,要是顺路,可否捎我们两个老人家一趟?”
“顺路……吗?隐霄?”叶栩栩正想答应,险险收住,看向沈东游,征询他的意见,却见他脸色阴沉,警惕地打量这两位老人家,似乎有何顾虑。
沈东游的确有顾虑。毕竟此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按照两位老人行进的速度,除非天不亮就出发了,步履不停,才能在这时辰出现在此处。但正常来说,老人是没有这样的体力的。
再者,这两人虽看似风烛残年,脚下却平稳扎实,眼神中的杀戾之气也难以完全掩饰。叶栩栩这种不通武艺之人属实很难发现,但习武之人对此却很熟悉,心细些便能分辨。
见沈东游不表态,老公公便摆摆手,缓声道:“罢了,老头子和老婆子慢慢走吧!”说着作势要走。那老婆婆先前一直埋着头,一直未作声,却骤然喘不上气,晕厥在地。
“老婆子!老婆子你怎么了?”老公公急忙去扶她,哀嚎□□道:“你要撑住啊!咱们的女儿还在等着咱们呢!”
“老人家!”叶栩栩心中虽有顾虑,但见到这样的场景,仍是于心不忍,正想跳下车帮忙,却蓦地被按住肩膀。
她猛地抬头看向沈东游,只见他眸光沉稳镇静,轻轻摇了摇头。
她深知,沈东游并非冷血无情、见死不救之人,极有可能是他看出了端倪,这两个老人家有问题!叶栩栩顿时冷静下来,收回发散的爱心。
沈东游先跳下车,再将叶栩栩扶下车,不动声色地将她牵到路边。
他朝远处张望了一下,便走向老人,面无表情地道:“两位老人家,请上车吧!我们送你们!”
老公公连连道谢:“多谢多谢,那就有劳你了后生!”
沈东游俯身伸手去扶那位老婆婆,正好“不经意”搭在老婆婆的脉上。
脉搏强而有力,骨架粗壮,肌肉紧实,这哪里是什么老太婆?分明是个壮年男子,还是习武之人。
沈东游停住动作,盯着那人的眸色冷了冷,“老婆婆”意识到露馅,倏忽间从袖子中拔出短刀,气势汹汹朝他刺来。
沈东游一把将其反手擒住,用短刀抹了那人的脖子。全套流程下来,干净、快速、利落。
“老公公”见状闪电般逃开,朝叶栩栩扔了一飞镖。沈东游眼疾手快,扔出短刀与飞镖相撞,阻止其轨迹,这才没命中叶栩栩的心口。
叶栩栩惊魂未定,定睛一瞧,却见沈东游受伤了。
就在沈东游扔出短刀的瞬间,“老公公”趁机快速朝他也扔了一飞镖,沈东游分心,堪堪躲过,被飞镖划破了手臂。
原来第一只飞镖只是声东击西,第二只飞镖才是他的真正目的——趁沈东游注意力在叶栩栩身上之时发起攻击。
沈东游顾不上手臂上的伤,拔剑杀将上去,要不了几招,“老公公”殒命。
“隐霄!”叶栩栩冲上去,万分焦急道:“你受伤了!”
沈东游抱住她,柔声安抚道:“没事,小伤而已,栩栩别怕!”
叶栩栩心惊肉跳,缓了缓,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他们似乎想引我们入前方的埋伏。”
沈东游松开她,瞥一眼地上的两具尸体,道:“便将他们二人送入埋伏,我们绕行小路,走水路能通向涟河。”
他先将“老婆婆”搬到车上,又给“老公公”换一身自己的衣裳,披散着头发遮住脸,绑在车前的横板上,伪装他在驱车的模样。最后,狠抽马鞭,马儿受惊,沿着大路飞驰而去。
“栩栩,我们走!”沈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