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云深
袅袅青烟飘飘然从鎏金盘龙博山炉溢出,缭绕一会儿又消散无踪。
宫女静儿将手中的帕子打开,呈上帕中的未燃烧干净的纸条,恭敬垂首道:“奴婢替掌门打扫卧室时,意外发现瓮中残留的灰烬,上头的字,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方长曜接过去一看,烧剩下的那一小片,依稀能看出几个字:刻城外翠、勿告知五、即焚。
方长曜黑瞳渐凉如夜色,他大约能够拼凑出这纸条的内容:某个时刻,城外翠岭亭相见,勿告知五皇子,阅后即焚!
他想起近几日以来,冷望舒屡屡回避自己,要么困倦疲累要休息,要么事务繁忙不得空。难道与这纸条有关?
他阴沉沉地问道:“你可留意是何人送的纸条?”
静儿回禀:“奴婢不知。平日里甚少有人上门,除了殿下,就只有叶家姑娘前几日来过一回。”
“叶夕莲?”方长曜顿时警惕,忙问:“她去做什么?可听见她对望舒说了些什么?”
“奴婢听着,像是临行前,来同掌门告别的。对了,她还送了掌门一对步摇,掌门很是宝贝地收起来了。”
“步摇?”方长曜心下一沉,隐隐有不好的预感,立即往冷望舒的院子去,宫婢静儿也跟着回去。
进了院子,另一位宫婢心儿称:“掌门在青雲堂处理门派事务。”
“找出来。”方长曜阴沉道。
心儿正一脸困惑,就见静儿快步进了内室,在枕榻摸索出一紫檀盒子,双手捧着出来,打开了,递呈给五皇子。
方长曜拿起一支步摇,拧着眉,用阴骘的目光仔仔细细、翻来覆去地检查。
冷望舒一走进院子,便察觉有人,于是悄无声息走到房门外。只见方长曜手中拿着叶夕莲所赠的步摇,检查得一丝不苟,又嗅又蹭。一支检查完,似是不死心,放下后又拿起另外一支,重复刚才的检查步骤。
她刻意发出声响,装作若无其事地走进房,惊诧道:“阿曜,你怎么在这?这是在做什么?”
方长曜措手不及,手中的动作登时僵住。
冷望舒的目光落到他手上的步摇,缓缓走过来,注视他道:“你拿我的首饰做什么?”
“我……”被逮了个正着,方长曜支支吾吾,见瞒不住,便直言道:“这步摇是叶夕莲送你的?”
冷望舒冷眼瞥一眼那婢女静儿,坦然道:“是。这是她贺我接任掌门所赠。有何不妥?”
方长曜咬牙切齿道:“望舒,我同你讲过这女子是何等贪慕虚荣、攀附权贵,还以她父亲的权势强迫我娶她。我为了你而拒绝她,她妒恨你还来不及,怎么可能真心实意贺你?”
他举起手中的步摇,信誓旦旦:“这步摇定是有问题!”
冷望舒脑海中响起叶夕莲所说的索神钗,心登时凉了一截,心道:阿曜,你如此忌惮一支步摇,可是因为以己度人了……
她平静地道:“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如今她快成亲了,说是和卫世子?怎么,阿曜没听说?”
“那是因为她百般撩拨,我一心只有你,皆不为所动,她这才使出的欲擒故纵之计!”方长曜煞有介事,越说还越激动。
“她家庶妹原先也说定了亲,如今马上要成为三皇子妃了!他们叶家一家子都是些贪恋权势之徒,当爹的假公济私、道貌岸然,两个女儿,一个引诱我,另一个去勾搭老三。不论最后我与老三谁成谁败,那老匹夫都是国丈,他家总有一个女儿能当皇后!”
见冷望舒愕然沉默,方长曜发泄完也渐渐冷静下来,他走过去,双手搭在冷望舒的双肩,苦口婆心地道:“望舒,为了让你日后名正言顺地成为我的皇后,我拒绝了叶端公的交易。如今老三得到了叶端公的助力,我已落了下风。你一定要站在我这边,听我的话,好吗?”
冷望舒抬眸,对上他含情脉脉的桃花眼,愣了愣神,她强笑道:“你也别多心,夕莲也不是无缘无故送我贺礼。昔日她损毁了你送我的那支蝶形钗,如今想来心里过意不去,所以送了这对步摇来弥补。话说,那支蝶形钗我还未曾戴过,就这么没了,倒是可惜……”
“不如你再送一支一模一样的给我?”她笑意盈盈地凝视方长曜,见他神色僵硬,拳拳深情的桃花眸中,藏了心虚。
方长曜安慰道:“无妨……我即刻再命人打一支更好的赠你。叶夕莲送的,你就别戴了!”
冷望舒浅笑着,轻轻点了点头,心中却百般不是滋味。
入夜,方长曜阴恻恻地盯着跳跃不休的烛火,指腹摩挲着玉戒。
“荻秋,你有没有觉得,叶夕莲好像知道些什么?”
“殿下的意思是?”冷酷俊挺的剑客蹙着眉迟疑。这位叶大姑娘美则美矣,却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草包,能知道什么?
方长曜恨铁不成钢地瞥他一眼,道:“当日我给望舒的索神钗,望舒还没来得及戴,就被叶夕莲抢了。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