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河车
“阳炎石链锁的的确是龙,但那是一开始,这里至阳的阵法也是为了困住那条性阴的恶龙。
“那七个未托生的阴鬼被困住,用来代替本来困住龙的位置,而真正的龙,早已在二十二年前就逃脱了。”甘棠面色凝重地望向具子都,“也就是意味着,把那条锁链断开,就可以放出那失踪的七个阴鬼,第八个,林清的二姐,反倒简单,只要引出她,用这铃铛来镇。”
具子都颔首以示赞同,嘴边扯出一抹未及眼底的笑,悠悠开口,“看来我二人查出来的内容相同,意见已达一致。”
“可那石链是锁龙的阳极之物,我们能把它断开吗?还有,那条脱逃的龙,到底是谁?现在又在哪里?如果用它替换,是否就不用断开石链了……”
具子都冷哼道,“我若知道他在哪里,此刻我们就不在一起说这事了。”
嗯?她怎么在他的表情中读到一种要把罪龙扒皮抽筋的怨恨之意,莫非这罪龙与具子都是老仇人?“你认识那龙?”
“确是宿仇,他也不是龙,不过是敖闰和一条媚蛟生的杂种。闯下滔天大祸,本该一死了断,却构陷他者为其顶罪,那西海一家子欺上瞒下,为他缓刑。我本以为上头早已把他处置了,谁曾想竟一直藏在这里,连地府一干人等也进不得,真是好手段!”具子都说时竟一脚踢折了房内那张木桌子的一条腿。
“……”甘棠登时护住自己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那看似敦实的桌子此刻像只三脚猫,桌面早已向那条断腿处倾斜,残留在上面的一滴水渍从躺倒状态惊醒,咕噜噜滚到地上。
甘棠朝地面上望了两眼,木屑无序而烦躁地堆叠在青石地砖上,惨不忍睹。她眨了眨眼,无声控诉,大哥,这是人家林家客房的东西诶……
具子都不满地将目光扫向她,意思再明显不过,我将此等秘辛倾诉与你,难道此刻最重要的是这张木桌的价值?
“我会在别人来之前将它替换掉,不用管。”他站起身,“晚上与我去收那七个怨魂。”
“怎么收?”甘棠一头雾水,他俩怎么就突然跳到这里了?
“那阳炎石链对你有兴趣。它为灵石所铸,而你是灵,万物灵类相通,否则那天卷入井底的风哪来?无非是为了吸引你的注意。而且在那梦里,它也对你表现出极强的亲近意愿。”
甘棠脑袋上显现出三个大大的问号,她算是明白过来了,“敢情是让我做诱饵?”
“你不愿意?”
“也不是不愿意。”
“眼下只有这个最快的法子了,放心,我会护你周全。”语毕,具子都化作一团似云的浅灰色烟雾,外面恰巧生起一股凉风钻入窗扉,掀开窗扇,卷起烟雾。烟雾四散,融入凉风之中,了无踪迹。
待甘棠再回头看去,那张断腿的桌子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张一模一样却更为崭新的木桌。
“咦?这桌子好像有点不一样。”苏眠回来的时候,视线在木桌上停留片刻,打量着,“好像变新了?”
“有吗?”甘棠心虚地转过脸,“可能今天光线好?又没人去擦它……”
“或许吧。”苏眠在桌子边坐了下来,“对了,晚上在祠堂那边的小广场上有篝火歌舞,你要一起来吗?”
“篝火?他们要庆祝什么?”不至于因为族长的准孙媳妇及家人来了,全村人就一起出动举办晚会欢迎吧?而且还是在祠堂附近。
“林清说是为了盂兰盆节所做的提前排演,他们这边在节日前早半个月就开始准备了。前两晚是为了让我们多休息,睡个好觉,所以那边就没有敲锣打鼓闹出动静。”
“林家祠堂……在哪儿?”如果按照这边村民的说法,林氏一族祖上是受命来此看管恶龙的,那么祠堂应该与那口井距离不远,但具子都说是要今晚收鬼,势必要去那口井,如果那边聚集了很多人,更何况在这个村子里不乏能人异士,似乎有些麻烦。她得问清楚。
“老祠堂在锁龙井那边,”苏眠无意识地停顿,她觉得嘴唇有些干,便拧开瓶盖喝了口水,岂料直把甘棠的心提溜着溺入那口清澈普通的矿泉水里,随后她语调一转,“不过我们要去的是新祠堂。”
“新祠堂?”听这话,新建祠堂还能改址?甘棠虽对祠堂祭祖一事不太熟知,但如果从风水上来说,祖上定下来的祠堂是早已勘定完善的选址,一般情况下是万万动不得的。更何况这里还是一个古村落,族长更是一个封建老顽固分子,上至白发下至垂髫,可以说乃至这一大家子都没几个开明人。
“对,新祠堂建在村子另一头,与老祠堂刚好横跨整个村子的最长距离,林清说好像是为了让林家祖上能够将福泽荫庇整个村落。”苏眠一字不差地转述林清的话。
荒谬!这种鬼理由谁会信?风水岂是此等儿戏之事!这里面有猫腻!
甘棠心里盘算着,嘴上却道,“我今天肚子有点不舒服,看情况吧,晚上如果能去我就去。”
“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