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锋·相对
她知今日是一场硬仗。能不能在侯府的庇护下,熬到案情彻底水落石出,要看她今日能不能躲过这一节了。
她咬着下唇,隐忍着。
萧韵致却并不打算放过她,一挑眉毛,冷冷逼问。
“哑巴了?”
“问你话呢?”
沈澜深吸一口气,逼着自己放下一切傲骨与自尊,微微屈膝福了一礼,轻声说,“是。”
“那时是我们家对不起小侯爷,妾身今日是来赎罪了。”
“赎罪?”
萧韵致双眸环视一周西巷别苑精致无比的庭院错落,冷笑着说,“这里雕梁画栋,瀑布叠翠,比凉州的王府后花园也错错有余。”
“我看这不叫赎罪,这叫来享福的罢?”
沈澜想要下跪求饶,却被萧韵致拦住。
“别。”
“你这大礼,可别折煞我了。”
“受不起!”
“也不想高攀,赶紧麻利滚出这儿,从哪儿来的就回哪儿去。”
“既然没被大火烧死,就是老天爷要你安安分分苟且偷生,没让你这么嚣张还来享受销金窟一样的奢华日子。”
萧韵致眼神示意,让小厮们开了角门,带人走。
“你现在回房,随便收拾一下包袱。”
“我目送你走。”
萧韵致从来说一不二,行事果断。
今日既然来了,自然是要亲眼见到沈澜离开才行。
“你也别想着再偷偷溜回来。”
“拿你的色-相来利用我儿子。”
“你若再敢出现在我视线,我直接把你扭送报官信不信?听说大理寺对王府失火案还是悬而未决呢,你要不要尝尝牢饭的滋味好不好吃?”
萧韵致分析得滴水不漏,把她后路生生切断。
沈澜眸中闪烁泪光,却完全不敢反抗。
她正想着,伽蓝寺之约还差十多天,这十多天她该去哪里落脚呢——
却听到外头传来熟悉的声音。
“娘!”
“您这又是做什么?!”
楼薄西推门而入,一见到西巷别苑这般阵仗,立即皱眉问。
“做什么?”
“你倒好意思来问我!”
萧韵致指着柔柔弱弱的沈澜,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说,“你藏的是沈澜!你居然敢藏她!”
“我正要让她收拾东西,赶紧麻利滚了呢。”
楼薄西低了头,却固执抓着沈澜的手,不让她回厢房。
他又回眸看着母亲,低声说,“娘,别让她走。”
“你让开!”
萧韵致恶狠狠说。
楼薄西摇头,挡在她前面。
“你知不知道,沾染了她,就等于沾染了王府谋逆案?”
“这种乱臣贼子的余孽,你藏在家里作甚?”
“若真是乡下来寻亲的孤苦女子,给你做个侍妾倒也算了。”
“可这不行!”
“她这种祸水一样的东西,藏在这里只会给你惹麻烦!”
萧韵致声音越来越大,几乎到了怒气冲冲又震耳欲聋的地步。
“母亲,您大可以声音再响一点。让西巷左邻右舍都晓得,我这里私藏了一个事涉谋逆的要犯。”
楼薄西一瞬不瞬盯着他母亲,声音清冷却坚定。
他一口一个敬词,却听得分外刺耳。
萧韵致呵了一声,冷笑起来,“好呀,敢顶嘴了。”
“这女子真是我们楼家的梦魇,从小到大你从未和我争执过,第一次争执就是你非要去王府提亲那一回。”
“当时我怎么凶你,都拦不下来。”
“好嘛。被当众退婚。”
“我本想着她死了倒也干净,谁知?”
“还要来这里作妖做乱?!”
萧韵致口无遮拦,将尘封发霉的伤疤揭开,空气中都透着腐烂作呕的味道。
小厮们都躲得远远的,可一双双耳朵却都竖了起来,听得一字不落。
“母亲,我娶杜葳蕤的前提是——”
“你得让我娶阿澜。”
“否则。”
“我宁可孤身一人,无子无嗣。你今日若赶走了他,就莫怪楼家后继无人了。”
楼薄西撂下狠话,双眸直视母亲,丝毫没有退缩畏惧。
他声音不大,也说得分外平静,可就是这份平静反而让萧韵致听得心口发慌。
呵。
她可是见识过来了初来盛京那三年,楼薄西形销骨立,瘦得几乎脱相的模样。
彼时,他建功立业,也终于封了万户侯,却每日都在犹豫要不要再回凉州,再问一次三王爷,“现在够资格娶你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