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第五章

听邮政的小哥说有人给她寄了台小型收割机，沈奶奶顿时就给整不会了。

好半晌才冒出来一句："那，那我也不会操作呀，这谁给买的，能退吗?"

一直在邮政小哥旁边没什么存在感的中年人这时才开口道："包教会的，你看谁要学?"

沈奶奶一听这话，果断把人往稻田地里带了，留下沈元嘉看家。

那辆小收割机一路从村口到沈元嘉家门口招摇过市，又从沈元嘉家门口到水门口的地里，给沈家老两口挣足了面子。

都不用亲眼看见，沈元嘉已经知道老两口会怎么说了，啊，什么，哪里话，我家儿子给买的，说他老头割稻子辛苦。

不会操作?没事，人家包教会，技术员都一起过来了呢。

就算是沈元嘉也不得不承认，她那个老父亲，真的天生就是做凤凰男的料呀，这周全、这细致，他不成功还有谁能成功呢!

他成功，她是真的不眼红。

就是，如果他不是她的老父亲的话，那就更好了，佛系微笑 JPG

这一天下来的功夫，沈老头学没学会开小型收割机不知道，但是她们家的三亩地确实是都收完了，毕竟教授如何操作也是需要实操的，这一实操，一不小心就把三亩地收完了不是很正常的操作吗?

晚上，沈家的小院子里挤满了人，情况之盛堪比村里组织看露天电影。

作为一个老庄稼人，沈爷爷很清楚大家是为什么来的，他说话也痛快，直接就说了，收割机可以借，但是他还没学会。

这倒不是沈老头的托词，他对于机械似乎天然就不上手，在村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会开摩托车的时候，他也是不会的，就算是到了现在也还是不会，不然前天晚上沈元嘉发高烧时，他也不至于要敲醒邻居家的门，让邻居大爷帮忙送沈元嘉上卫生院。

听到沈爷爷这样说，院子里的人是想笑又不大好意思笑出来，好半晌才有个人开口说："那啥，下午我在旁边看了会，看了个大概。"

大概是想给主家留个面子，说在旁边看会了的人又补充道："早二三十年，好歹还是拖拉机手是吧。"

一句早二三十年，打开了这些有着同样时代经历老人的话匣子，"早三四十年，那还是吃大锅饭的时候吧，那时我还去守过庄稼地……"

沈爷爷那边在追思往事，牛吹得一个比一个大，沈奶奶这里就岁月静好得多了，几个老太太挑了个树荫摇着大蒲扇，聊着家常，突然就聊起前几天带着沈元嘉去卫生院看病的事。

方笑萍奶奶那天是看见她们从镇上的公交车上回来的，闻言问了沈奶奶一句："医生怎么说，现在没事了吧。"

稻谷收完了，沈奶奶正在烦心沈元嘉夜里总是发高烧，但是这种事不好说，于是打着个马虎眼就忽悠过去了。

"医生说没什么事，前两天那么大太阳，出去疯玩晒到了。"

方奶奶看出沈奶奶的言不由心，等众人散去，回家路上才扯了沈奶奶的袖子，问怎么回事。

沈奶奶忧心忡忡，对着方奶奶诉苦，她们俩娘家是一个大队的，从小一起长大，长大后又嫁到同一个村里，情分跟村里的其他人都不一样。

"连着发了三天的高烧，都是半夜，等天一亮就又退下去了，医生说没事，检查什么的都没问题。但就是一到半夜就发高烧，能把人吓死，虽然到了天亮就退烧，但老这样烧，真怕哪天被烧成个傻子。"

方奶奶也没听说过这样发高烧的，一时也没说话，好半晌，才开口跟沈奶奶说："实在不行，要不去看事的那看看?"

沈奶奶闻言，看着方奶奶的表情变得有点奇怪，压低些声音，像是不大赞同的样子，问："你去看过?"

方奶奶见状往四周看了一下，同样压低了声音，但是带了点隐约的笑意，点点头。

"好奇去看过。"

沈奶奶立刻拧了她的手臂一把，"你要死呀，好奇那玩意。"

方奶奶被拧得倒吸了一口气，对于沈奶奶的话倒是没什么感觉，语气很是豁达："我都这把年纪了，还怕什么，迟早的事。"

沈奶奶闻言有些愣住了，时间一直赶着人往前跑，就像方圆说的那样，她们就已经到了这个年纪了。

沈奶奶一时心情有点复杂，好半晌才说："再看看吧，我们是老骨头了，我家孙女还小呢。"

语气里有点不明不白的意味，方奶奶跟沈奶奶多年老友，哪能听不出来她那点小心思，顿时就把昨天的事挑回来了，没好气道："就你孙女心眼多，可这我家那个傻子欺负，昨天就该让她长长记性!"

沈奶奶只能讪笑，又问起方奶奶去看事的经过来。

"真有那么玄乎吗?都说了些什么?"

"那人长什么样子，有什么特别的吗?"

问得一句比一句密，显然也不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