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产
身,遇夫君早逝,曾经朝气的眼也渐渐变得灰暗。
为首的季家主母薛宜坐在院中,心中默默盘算着。
屋中女人正在撕心裂肺的叫着,但丝毫不影响她,似是面无表情。
她身旁站着的那个穿着黄色衣衫鹅蛋小脸的女子,正是季家嫡子之妻沈月瑶。
两个女人都诡异的一言不发,连带着院中的仆人也是不吭一声都低着头不敢触霉头。
季府这几个月的气氛实在是难熬,先前唐宁婉有孕也不过小事一桩,偏偏没过几月诺大丞相府的嫡子竟然去世。
前院人心浮动,后院也是一片乱糟糟,下人们只敢偷偷议论,这人的运道怪的不行,前途正好的嫡子突发意外,人人都瞧不见的庶子却成为这幕后最大的赢家—最近这风向正是怪的时候!
院内院外已经是两个世界。
“这个孩子—”沈月瑶正在暗暗思索着,自己丈夫在三月前过世,这诺大的宰相府自己又该何去何从,这未来主母的身份终究还是属于那个正在屋中的女人吗?
自己又该怎么办,一个遗孀在这丞相府浑浑噩噩的过着下半辈子,早知道...
越想越不甘心,不由得指尖攥紧,直到掌心掐出一片红印才勉强将自己的思绪抽离出来。
实在是不甘心,凭什么她那么好运!
那屋内名不见经传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家世明明没有自己显赫,可就是因为有着自己的孩子,她的夫君眼见就可以继承这相府,这一切都是他们从自己这里抢来的!
想着想着又怀着幽怨的目光望着那窗户,似乎想要盯出个什么来。
而院中唯一坐着的人薛宜则神游天外思索着另一人—没有到场的季乾学。
连自己的孩子就要出生了竟然面都不露一下的人,真不愧是个冷心冷肺的小杂种!
又瞧了眼声音越来越微弱的方向,呵!真是个傻子,可惜了...
季乾学的亲娘也是见不得世面,自裁而亡又如何,无论如何都爬不到自己的头上,她的孩子到头来终究是庶子!
只是薛宜是真的不甘心,不甘心自己这几十年苦苦经营就要毁于一旦,不甘心隐忍这么多年落下一个这样的结果,不甘心从此以后看着他们在自己的面前圆满开心!
薛宜回了回神,望着那厚厚的门帘沉默着。
突然,屋中的痛苦的声音停滞一下,伴随着的是稳婆又尖又细的嗓音,
“大出血、孩子还没出来!参汤…”
紧接着绘春打帘出来,似是面露犹豫之色,又往积微院门处望了望,没看见人。
似乎看了一眼主母所在的方向,一刻不停的又回到屋内。
念冬看着小姐身下的血越来越多,生生将唇咬出血来,只仅仅盯着面前的女子,看着她越来越苍白的脸,陷入巨大的绝望之中。
“我的孩子—啊!念冬—好好保护我的孩子。”床上的宁婉已经有不好的预感,感觉自己的身体迅速流失鲜血。
绘春望着这一幕,也是悲从心来,带着哭腔喊道“小姐—公子,公子他还没有回来。”
宁婉心中一颤,那绝望地感觉似乎更重了,隐隐拖着她向下坠去。
只觉得好累…好累...
不知何时,窗外飘着细雨,绵密带着风。
宁婉身下流着血,念冬的声音越来越远,带着哭腔一会儿喊着小姐,一会儿又喊着夫人,宁婉只觉得身体已经逐渐不可控制,下身已经是痛到麻木,指尖抓着被褥,满脸的汗和泪交融着已经分不清楚,想要说句什么可是出声只有断断续续的几个字,产婆尖细的声音阻止着什么。
宁婉逐渐觉得自己失去力气,也许是为人母最后的韧性—终于—孩子生了!
孩子的啼哭声使得她终于放下心来,然后在晕过去之前只听到身边的人,喊着: “糟了,大出血了,公子呢!”
“求求一定要保住我们小姐…”
最后一程,也只有念冬一人的声音在耳边隐隐穿过又飘荡远去。
这也许就是无常,生死就是这样,可是她实在是难过,她知道他不在,在她最无助的时候他总是不在,他在忙什么?
或许他们相遇本身就是一个错误,生于这个家族,又浑浑噩噩的走着他们安排的日子,做个提线傀儡又能有什么好结局?
宁婉终于明白,可是已经迟了。
床上的女人最后的意识也要没了,稳婆也已经放弃了,身边渐渐地人开始都走了,全身的血似乎都要流尽了。
她心中最后的愿望也只是期盼,上天啊,请善待那个没了母亲的孩子,让他平平安安的吧。
甚至她连那个孩子究竟是男是女都不清楚,最后的生机也没有。
就这样一个女子流尽了最后一滴泪,终于死在这初秋的早晨。
*
等到再有意识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