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无赖的骑士比野兽更可怕

摘完苹果，卢克发挥着体力担当的作用，将一筐筐苹果放到了马车上，卢克负责驾驶马车，莫媞法则挤在一堆苹果中间，嗅着清甜的果香，看一路美丽的小镇风景。

果园的位置在福纳镇边缘，即便是边缘地带，也有着一座座蠲洁精巧的矮房子，铺石大道平坦无比，马车走在上头稳健如飞，很快便离开了小镇，步入前往石阵村的森林了。

前往森林时，已经是傍晚了，夕阳是沙沙的玫瑰色，卢克评价太阳为一颗打碎了的红鸡蛋，现在正黏糊地沿着天幕淌下去。

“要不要吃苦甘草？”她摘下一片叶子问他。

“谁吃你那个苦甘草，除了你，就没人爱嚼那玩意儿，又苦又涩的！”

莫媞法哈哈一笑，往嘴里塞了一片叶子，转头看向驾车的男人，“哎，你会唱歌吗？”

“唱歌？我又不是吟游诗人，我唱什么歌？”

“那你总听过吟游诗人唱歌吧？你唱一个给我听听？”

卢克涨红了脸，“凭什么你让我唱我就唱？弄得我好像妓/女似的。”

“好吧……”莫媞法兴致阑珊地继续嚼着叶子。

不过没一会儿，耳边便飘来一阵悠扬的歌声：“月光细如纱，河边水似银，雅尔迪娅与情人分离，何日能相见，何日能重逢，等到满山果香飘，还是等到凛冬大雪至……”

“你还真唱啊？”莫媞法抱着头，枕在草筐上，“唱得不错。”

他似乎还很骄傲地将头仰起，“我小时候还想当个吟游诗人呢。”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

“可是吟游诗人有什么好的，吃不饱饭，只能卖唱乞讨。”

“能唱歌，还能到处玩儿，我小时候就想这么多。”卢克抚摸着腰间的剑，“不过现在，我的目标是成为一名令魔物胆战心惊的剑士。”

莫媞法懒懒地挪了挪身子，“真羡慕你们这些有伟大目标的人。”

“你呢？莫媞法，你有什么梦想吗？”

“我的梦想啊……”莫媞法捧着脸，“混吃等死，坐享其成，不知道这算不算梦想？”

“难怪你要加入术士协会。”卢克抖了抖缰绳，“术士协会别的没什么好的，就是自由，不像其他组织规矩一堆，委托能干就接，不能干就推掉……”

莫媞法哼哼着，“等送完这车苹果，拿了十个朗登币，咱们分了，好歹这回出来也算赚了点钱，不亏！”

卢克忽然沉默了几秒，“那十个朗登币，我拿三个就成。”

“好，成交！”

卢克朝她怒吼:“你怎么问都不问我就成交了！？”

“……好吧，你干嘛给我七个？”莫媞法无奈地追问。

“你看看你自己。”卢克扭头，指着她的鼻子，“穷酸成什么样了？这破袍子，一年前我见你的时候你就在穿了，现在还是这件，帽子缝缝补补的，还有鞋，腰带，哪里像个妙龄女子……”

“我这是旅行装。”莫媞法义正言辞地说，“你都不知道外头多危险，我魔法一窍不通，打扮得要是稍微有钱一点儿，好看一点儿，被哪个肥头大耳的土大款看上怎么办？”

“这样也会被看上啊……”

“什么，你说什么？”莫媞法皱眉。

卢克咕哝着：“我说，你就算这么邋遢，瞧着也不赖，有什么区别？还不如拾掇得干净些！”

“合着你在拐弯抹角说我长得好看啊。”莫媞法乐了，“你怎么跟个纯情少年似的？”

马车缓缓前行在寂静的森林中，此时，夜幕刚刚落下，森林并不算偏僻，毕竟在村镇往返的大道之中，但不知为何，一切都显得静谧无声。

“莫媞法，我……”

“咻”的一声，一根箭镞破风飞上敞篷马车，莫媞法忽然头顶一凉，尖帽软塌塌地，从脑袋上掉落了下来。

响亮的男声响起，“下车！例行检查！”

她匆忙捡起自己被箭镞射穿的帽子，抬头发现，周围忽然亮起了簇簇火光，那些举着火把的人，是身穿白袍和铠甲，满身狼纹的骑士，那些骑士从道路两侧的森林中走出，不知是否是火光照耀的缘故，他们的面目比野兽更加扭曲。

莫媞法立刻弹起身，她站在马车上，居高临下地朝那些人说话：“我们好端端地运苹果，你们为什么要射箭？”

“经过这条路的民众都得接受检查，以确保没有窝藏魔物。”

从那些人中走出一个让她瞧着格外眼熟的人，棕发，祖母绿眼珠子。

昨天在酒馆，也是这个人随手丢出一枚金币给酒馆老板的。

“但你还是没回答我为什么射箭！”莫媞法努力克制怒意，她刚刚要是一不小心起个身，可就要被箭射死了。

“我们是奉公行事，没必要跟你一个小小镇民解释。”

莫媞法怒火中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