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明遥的一句话让孟宴臣内心激荡了很久，这对他来说是一种回应，也像是一种承诺，让他多年未敢宣之于口的情愫在这一刻喷薄而出。

孟宴臣用紧张而坚定的声音说：“只要你想，我就会一直在。”

同样的话，孟宴臣六年前就说过一次。那时孟宴臣因为交换期间表现优异，有继续留在哥大深造的资格，却为了能照顾明遥而打算重新申请法国的学校，明遥拒绝了。六年后的今天，她没想到他再次说出了这句话。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昏黄的光照在孟宴臣的脸颊上，看起来有些说不出的郑重和温柔。

明遥没有像六年前那样躲闪，她前所未有地专注凝视着孟宴臣。

“我曾经跟你说，我想一个人去法国留学是因为我想学会独自旅行，因为我想找到我自己，可是后面的话我没和你说过。”

“是什么？”

“我只有找到我自己，才能找到你。”

明遥心里早就做好决定，她缓缓扬起笑脸问：“孟宴臣，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深邃的眼眸突然怔住了，孟宴臣几乎是下意识地拉住了明遥的手，激动地一句话都说不出，只是片刻不移地看着她，好像刚才的话会随时跟着人飞走似的。

“你到底愿不愿意？”

明遥说出心里话后，语气格外轻松，反而是孟宴臣难以自抑地深呼吸，过了好一会儿才平复心情。

“你把我要说的话说了，我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孟宴臣是真的霎时间手足无措，他预想的一切都被打乱，却意外达成了心里的圆满。孟宴臣情不自禁地抱住了明遥，在她耳边说：“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一直在一起。”

埋藏在内心许多年的话终于说出了口，从小喜欢的女孩也终于牵住了他的手，孟宴臣高涨的情绪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辐散到周围的人。最先察觉的自然是耳聪目明的付闻樱女士，她大约猜到了自己的儿子是在为什么事情开心，于是还未到周末就把人找了过来。

“宴臣，你是不是和遥遥在交往了？”

孟宴臣本来也没想隐瞒，便点头承认，“还没多久，所以没来得及和你们说。”

“什么来不及那些都是借口，要不是我问，你是不是还打算瞒着？”付闻樱笑着摇摇头，“不过这些都没关系，你谈恋爱是好事，而且对象是遥遥，你们既是青梅竹马，又门当户对，妈妈当然是支持的。可是呢你们年纪都不小了，如果能定下来还是该早点定下来，早点成家，这也是对遥遥负责呀，你觉得呢？”

孟宴臣明白母亲的意思，可他不能私自应承下来，“妈，我和遥遥确定关系开始我就是将她看成我未来的妻子去对待的，但是恋爱还没开始多久就步入婚姻，这对遥遥来说也不公平。”

付闻樱抿唇叹气，“你们年轻人啊我真是搞不懂，早些结婚有什么不好！”看着孟宴臣坚持的样子，她只好点头说：“行了，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不过宴臣，你和遥遥交往也不是小事，你蒋伯伯和林姨是把她看成眼珠子养大的，女儿谈了恋爱，他们总要有知情权吧？这样吧，我挑个日子，两家人一起聚一聚，聊一聊。”

“您的意思我明白，妈妈你放心，我会和遥遥商量一个日子出来的，到时候我们再告诉您。”孟宴臣再次婉拒了，态度比当初他拒绝母亲介入他公司时更加坚决，付闻樱只好作罢，不过在孟宴臣离开之前她还是嘱咐了许多话，见儿子一一应下之后才被放行。

对于今日的母子谈话，孟宴臣并没有隐瞒明遥，事实上，即使是恋爱关系，他也希望得到一次郑重的认可。但是明遥听完之后关注点却不在此，她更关心所谓付女士嘱咐了十几分钟的内容。

孟宴臣挑了一下眉，略觉好笑地问：“你真的想知道？”他眼眸流转如水波，似乎道出了其中不可说的欲望，明遥一时不敢再看他，也让他不许再看自己。

“你专心开车。”

“嗯。”孟宴臣又不经意间看了一眼红脸的明遥，悦声道：“我正开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