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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大道千千万,邪魔外道占一半,还有一半是自诩的名门正派。
“当————”
危楼的降魔钟响了,星罗岛门中上下除了闭死关的其余都闻声而动,自发在流光天池集结。
许鸢走出书阁,莲步生花,也快速向流光天池过去。她知道,戏台已经架起了,既然架起了,那么生旦净丑也应该准备准备了,要不然等到了台上没唱好,好丢面子啊。
许鸢修为低下,走得慢,等她到时,大部分的人都齐了,大部分三三两两站在一处讨论今日的主题。不过,身为恃宠而骄的花瓶,许鸢多晚出场都是可以的。
待她款款而进时,果不其然,该到的都到了。
虚无缥缈的虹光之下,星罗岛主李悲秋迎风而立于洁净梦幻的金莲台之上,其余长老立于他之下,更下面便是门徒了。临安君去了前线,许鸢向尊位行了礼,就站在属于他的那个小一号的金莲台上,她一到场,便赢得了万众瞩目,虽然不大友好。
过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金乌跃出地平线,丝丝缕缕的金光割裂大地,流光天池从这一刻起闪烁五彩神光。李悲秋座下的莲台升起,钟响一声,全场静穆。
“羲和纪一千三百年,魔王降世,魔族大军来犯,我仙族于弱水与之交锋,迄今为止,共二千二百五十三年。”
开场如此直白,前线传来的消息怕是让这群老家伙彻底坐不住了。许鸢面无表情地听着,俯视着个个肃穆的星罗岛门生。
“仙族力战,至死不容族越过鞍山一寸。”李悲秋的莲台直飞向瀑布之上,此刻流光天池不再波光浮动,它一瞬间被停滞了,李悲秋凭借凌虚尊者的实力在瀑布里展示了许多仙人陨落的画卷。李悲秋话锋一转,一改之前低沉的音调。“然,魔王强大,仙族无有能与之抗衡之士,抗战每况愈下。至于十年之前,才有仙族之王携手妖、灵二族之主三日血战,强压魔王于深渊之下,魔军大势已去,正是我族乘胜追击之大好时机。但以我族交战多年,战陨者不计其数,而仙魔决战在即,正为用人之际。”
前线亏空,刻不容缓,再接下来就是征兵,许鸢不可察觉地轻笑,只要李悲秋说出这段话,她这段时间的任务就算大功告成了。
瀑布之上的李悲秋浑然不觉,仍道:“今敲响金钟三声,问身处大道之人,有无不惧死生之豪情,济天下之壮志——”
钟响,“当————”
星罗岛的门生也喊:“我等必不辱命!”
许鸢也轻轻说:“我等,不辱使命……”
战前动员做完以后,许鸢再不管之后的事,她回了书阁,又拿出一个木牌,以极其微弱的星辰之力凝了个流光溢彩的“成”字上去。
“成”字一经印到上面,木牌就消失了,她的束缚也随着一起消失。丝丝缕缕的金线从她的左手手腕刺破皮肤出来,许鸢感受了下久违的自由气息,不由得一笑,她说:“阿鱼你看,我说过的,我们很快就要解脱了。”
鲜血从手腕流出,很快就淌了一地。
一缕青烟从许鸢的百会穴冒出,她的身体倒下,渐渐青白,腐烂,干枯,变成一座骷髅架子,最后成了骨灰,风一吹就散了,连同地上的血迹。也许只有静默着的书籍,它才知道,有一个孤独的尸体,孤独地来到这里,最后孤独地离开。
她的眼里是只有书才能懂得的伤感,像一个只有死水的深潭,日复一日地腐败。
各大门派的弟子在人魔两界交界之处的东山集结。此去虽说豪气万千,是许多人搏个功成名就的好机会,但也不妨碍到有些惜命的人畏畏缩缩。
姜之言就是这种畏畏缩缩的。与他关系不错的师兄弟姐妹都知道,这人的座右铭是“珍惜生命,远离危险。”但是大家也都知道他小时候遭遇到一些变故才会如此,而这些变故也是他一生的心魔,众人这才没有过分嘲笑他,大多是开开玩笑似的语气与他调侃几句。
这次魔界远征来的人极多,小半人界的筑基以上修士都被搬来了,有的是自愿的,有的是被迫的。姜之言皱紧了脸,他坐在地上看篝火,一张还算俊秀的脸上肉眼可见的不虞。
“你到底是谁?”他拿着烧火棍左捅右捅,火光明明灭灭,后排正在整理符咒的师兄听见了这声小声的嘟囔,好奇地凑近,“什么到底是谁?离开宗门才多久,小言子不会就有艳遇了吧?少男的相思,啧啧……”
“起开,别瞎说。”姜之言烦乱的心思被打断了,他不满地给师兄递去烧火棍,师兄连忙往后仰了仰,避开挥过来的还带着火星的黑棍。
姜之言收回木棍,继续捅“小爷母胎单身,哪里来的对象。”
“那就是相思喽?”好像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没错,”姜之言冷笑,“我就相中师兄你这样的。”
“艹,我直男啊师弟,”师兄惊恐退走,“兔子不吃窝边草!”
耳边终于得了一瞬的清静,姜之言又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