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
袋,她说不出话只能“呜呜”地叫着,两行清泪不争气地从眼角滑落,她不能死,阿夭还等着她呢,若被灌下此药,她便再也不能说话了。
下巴上的力度逐渐加重,朔月杀将手一样,眼看药汁就要顺着唇缝流入口中,身后突然传来一道重重的声音。
“住手!”
朔月杀一愣,转过头看到褚负雪冷着脸朝他本来,他浑身都是血,脚步有些不稳,一看就是刚才试练场出来。他径直向他走来,一把扯开朔月杀的手,面带着煞气道:“朔月杀你在做什么?”
朔月杀挑眉,看向自己手中的药瓶道:“回少主的话,我在保守我们的秘密。”
褚负雪紧紧抓着他的手,他狠狠咬着牙一字一顿道:“我说过不要伤害她,我要她的命。”
见朔月杀还要说话,他继续道:“你不必拿主上说话,我已经自请去了试练营,就是为了换桑溪玉的命。主上一诺千金,你不过一个朔月杀,也要阳奉阴违吗?”
褚负雪挪开目光,擦了一把面上的血腥,硬生生夺过他手中的药摔在了地上。
他面色阴冷,因为带着些许残血显得更加嗜杀,“你不要忘记谁是少主,谁才是生杀营的主人。”
朔月杀闻言没有说话,他整理了手上的手套,对褚负雪道:“朔月杀明白了,不过少主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深思熟虑。若留此女,日后事情败露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后面几个字咬的很重,接着头也不回地离开。
待朔月杀离开褚负雪低头深吸了一口气,他满口都是浓重的血腥气,此刻身上的疼痛排山倒海反馈回来。褚负雪缓了一会,准备抬起头为桑溪玉解开锁链时,突然发现她右手手腕上的一片鲜血淋漓。
他的心猛地一坠,指尖迅速颤抖起来。
锁链被他解开,桑溪玉的双臂软软地垂下来,她低垂着头,双目紧紧地闭着,仿佛是疼晕过去了。
褚负雪将她拥在怀里,迟迟说不出话来。
“你为什么还要来救我?”怀里传来女子羸弱的声音,她向来是不愿屈服的,即便再落魄了依旧将腰板挺得笔直,不会随意受别人的折辱。
“从一开始你就在骗我,什么被困在金笼,什么中都绸缎庄的公子。”桑溪玉蹙眉,“从一开始就是假的,从朗宁开始我们就一直处在一个你褚负雪所设的大局中,自以为的推测探索,不过是原地踏步而已。”
褚负雪怔住,他浑身僵直,仿佛方才所受的刑罚此刻直直落在了他的心上,痛不欲生,他开始恐惧,他从没有这么恐惧过。
“阿莲我们从一开始就踏进了一个死局,只是有的人什么都知道,我们一定很像个笑话吧。”桑溪玉的下巴靠在褚负雪的肩膀上,曾经的拥抱是那么温暖,那么让她欣喜,如今她只觉得自己像在抱着一只刺猬,浑身都是刺,扎伤地她无处躲避。
褚负雪的背上有许多新添的伤痕,她不知道褚负雪为了保下自己的命都做了什么,拿什么去交换,只是,一切都不重要了。
那些欺骗,阿莲他们的尸身,都是真真切切摆在自己的面前。
“你生杀营的少主不会缺任何一个心悦之人,不缺可以利用的人,”桑溪玉站起身来,她的声音又轻又微弱,带着无边的苦涩。她的手腕还在不断淌着血,断筋之痛难以忍受,她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厉声道,“可是我,再也不能拿起剑了。”
随即她抬起手抽出褚负雪身侧的长剑指向他,下颌因为极度地愤恨而战栗。
“你杀了我吧,这里不会再有人来。”褚负雪看着她,他的唇角残留着血迹,眼眶通红,盈着泪水。
桑溪玉却手腕一抖,长剑落在了地上。她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径直从褚负雪身侧走过。
褚负雪突然拉过她的衣袖,只一瞬又松下。他俯身捡起地上方才被桑溪玉摔落的长剑放在掌心细细端详,“这是我送你那把灯然剑,我求你把它带走。”
桑溪玉顿了一下将那把剑退了回去,面色凉薄道:“此剑是你的,我物归原主。虽不能两清,也不要再见。”
她再也不想见到他。
褚负雪再也忍不住,此刻他心如刀绞,仿佛浑身一切气力都被抽空。他听着桑溪玉离去的脚步声,双手紧紧攥起来,绝望吞噬了他的全部。
他的天从五年前就不再有过白天,直到遇见桑溪玉,短暂的光明似乎让他忘记了,还会有黑夜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