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
她道:“天下之大,不是非鹤鸣楼不可。”
温抱玉闻言有些慌乱,她匆忙从马上下来,想要拉住桑溪玉的手,
“桑姐姐,我觉得我们之间有误会。”
她沉了片刻,道:“桑姐姐不是说若我帮你找到了褚大哥就什么都答应我,你可非言而无信之人。”
桑溪玉闻言一顿,目光颤动着对上温抱玉的眼睛。
她眼中带着笑意,那双琥珀色的瞳孔在日光下格外澄澈透明。
时至如今,桑溪玉也没办法,她看了褚负雪一眼,收回目光点了点头。
“行,我跟你回去。”
温抱玉所带着的那些人在桑溪玉说出那句话后,便一一离开,徒留他们三个人。
他们一人一匹马,慢慢荡悠在回程的路上。
温抱玉满面愁云,差点一头栽到地上,所幸桑溪玉迅速捕捉到,一把扶住了她。
后者心不在焉地道了声谢谢。
桑溪玉有些疑惑,不禁道:“你怎么了?再这样心不在焉的,你就跟我骑一匹马好了。”
温抱玉拽了拽缰绳,木然道:“没什么。”
“你还没告诉我,你要我帮你做什么呢?”桑溪玉偏过头,躲过头顶一根戳出来的树枝,“是跟今天早上的事有关吗?”
温抱玉顿了一下,垂下眼睛叹了一口气。
“自从十五年前不秋盟解散以后,于好龙那帮家伙其实一直想重立武盟。我爹爹无意再陷入江湖风波之中,不曾以鹤鸣楼之名加入他们。直到一个月前,千机门一封信寄往鹤鸣楼,信中要我爹爹出面在鹤鸣楼开展武林大会,重立武盟,选取新的武林盟主。”
“既是在鹤鸣楼,故而我们必须也选取一人参加武林大会,可是鹤鸣楼并无人可用。”
她挠了挠鬓角,叹息道:“也是我年纪小,不然也犯不上出这种低劣的法子。”
桑溪玉意识到温抱玉骗自己进鹤鸣楼是为了替鹤鸣楼出人参加武林大会,登时竟也没有那么生气。
她试探道:“那你爹爹呢?他不能参加吗?”
不想她话音刚落,温抱玉脸色一变,差点将她从马上踹了下来。
“你说什么呢,我爹爹怎么能参加武林大会!”
桑溪玉忽然想起江湖中关于温楼主的那些传闻,也觉得自己此言不妥,正要出言安慰,一侧的褚负雪忽然道,
“此次武林大会,不秋盟的旧部都会来吗?”
温抱玉点点头,回答道:“不错,除了不秋盟的旧部,代帖子发出去,估计还会有其他门派。”
“其实他们只是想选一个新的武林盟主,大可放过我们鹤鸣楼,可惜,他们就是不愿,心觉我们温氏在过去那几十年里尝够了盟主的好处。可是,有句话说得好,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好处,哪有那么好得的。”
桑溪玉有些担忧,“可是我武功并不高强,即便是参加了武林大会,也不一定能拔得头筹。”
温抱玉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我只是需要一个人替鹤鸣楼参加,其余的并不重要。”
她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眼中荡漾着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愁绪,“我最最在乎的,就是我爹娘的安全。他们疼我到现在,我不能什么都不做。”
桑溪玉的爹娘虽然离开了很久,但她能与温抱玉感同身受。这种来自父母的疼爱,不是其他的情感所能替代的。
马蹄声在林间静静地想起,一条大路就在眼前慢慢显现。
桑溪玉讨厌别人的欺骗,但面对这种情有可原的隐瞒她也做不到非黑即白的去评判,这世间的一切,从来都是多角度的,一颗心要分成多少份才能全然看透,做出正确的反应。
她默然道:“我答应你。”
……
黄昏时分,他们回到鹤鸣楼,温抱玉将马交给仆从,带着桑溪玉步行进入楼中。
桑溪玉不禁叹息,看着身侧的褚负雪觉得有些好笑,兜兜转转还是回来了。
温抱玉朝她道谢,她知道桑溪玉此举也不是心甘情愿,是在不愿背弃承诺之上对她的怜悯罢了。
怜悯也好,她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
桑溪玉神色淡淡,没有多说什么,但她也没有忘记自己的初衷。
她对温抱玉道:“方便的话,我能见楼主一面吗?”
温抱玉知道桑溪玉心中所想,答应地很爽快。
“当然方便了,我爹爹最听我的了,你放心,我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