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馆
“你说得没错,你不值得我冒险。”许湮开口,“但是我更倾向于认为,人和人的生命是同等的,所以在生死面前,我应该救下你。”
许湮笑笑,带点骄傲的语气炫耀:“我救过的人很多的。”她顿了顿,“今天就算是个陌生人,我也会出手帮助的,所以压根就不是你值不值得的问题。”
“而且危复,我欠你很多次。”
危复偏头看了一眼她,她的目光澄澈,仿佛焕发出光亮,他从未在许湮身上见过的。
“啊。”许湮不等他说话突然低呼了一声,皱起眉头:“你怎么不把手抬起来了啊!”
许湮立马站起来,把他的手抬高,扎得太紧了,长时间过去手的血液不能循环,她把绷带松开,又重新系上。
她都服了危复,压根不听劝,只能她站起来抬着他的手,他才不会放下来。
过于恶劣了,像以前在医院里一些胡搅蛮缠又毫不听劝的病人。
她隔几分钟就要给他解绑一下然后再包扎,还得站着,真是伺候大爷了,许湮的脾气一下就上来了。
“你还是截肢了吧,这么折腾人。”许湮一股气坐在他旁边。
“你不是一视同仁吗?你不是谁都愿意救么?”危复淡定地看着她,眼中一闪而过促狭的笑。
“我不救已经无药可救放弃自救的人。”许湮冷漠地说,“你就这样吧。”
她偏过头去,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打着石面,意外和雨水滴落的频率重合。
雨什么时候停下来?她在心里无声地想,千万不要被困在这里。
许湮是放狠话了,但是隔了好长的时间,她还是忍不住回过头来看看危复手怎么样了。
他果然不听劝。
许湮气是气着,但是有职业操守,还是又一次给他换了。
“危复,雨快停了。”许湮有些惊喜地开口。
“嗯。”危复对什么的反应都极其淡定。
许湮忍无可忍:“你小时候杀过人啊,为什么做什么事情都好像没有情绪的?”
危复眼眸闪烁了一下,看向许湮,语气格外认真:“我说有,你信么?”
许湮头皮发麻,竟然有一瞬间的相信了,仿佛就没有危复做不起来的事情,她干笑两声:“我开玩笑的,你真幽默。”
她赶紧打了个哈哈糊弄过去。
许湮和危复没有过多停留,摸着黑寻路,危复身上有伤,总要先找到能够消毒的地方,许湮担心他伤口感染晚上发烧起来,这荒郊野岭的,总归不安全。
“注意荆棘。”危复道。
总算有点人情味了,许湮心里腹诽,走在他胳膊受伤的一侧,倒是护住了他的手。
暗是暗,但是走着走着,也就慢慢明晰起来了。
走了好久,终于柳暗花明,看见了竖立着小镇名称的牌子。
时间已经很晚了,这种僻壤的小镇鲜有人在这个时间还出来闲逛,何况今天下了雨,路上都是泥泞。
两个人狼狈至极,偶有路过的人侧目看了他们一眼又纷纷离开,仿佛辟邪一样。
倒是有一家小卖铺还开着,许湮上前,买了一瓶水,问道:“请问这附近有什么诊所吗?”
“你俩外地来的啊?”店铺老板打量了一下他们,虽然浑身都看起来都有点狼狈,但是也能看出秀气精致来。
许湮点头,“路上出了点事故,我……朋友受伤了。”
还是没法对着别人叫出老公两个字。
老板娘打了个哈欠,看了一眼危复:“你们往前面再走一段路,就能看见一个写着“回春医疗”的门匾,不过现在他大概也睡下了,你敲敲门,估计也能把他叫醒。”
“好,谢谢了。”
许湮转头,把水递给危复:“资金有限,就买了一瓶。”
她特意将“资金有限”几个字咬得特别重,如果不是危复当初冻结她的卡,她也不至于穷的叮当。
不过显然危复没有特别注意到她的用词。
自从第一回买东西掏不出现金的时候,她就长了教训,出门一定会带点现金,但是她现在身上的现金也就两百,也不敢多用。
“你有洁癖你先喝,我不计较这么多。”许湮带着些嘲讽的意味。
家里的东西都是分成两份的,她和危复各一份,危复的那份还得经常消毒。
危复也没犹豫,不对口,喝了一点。
“不喝了?”许湮问。
危复点头。
许湮把水一口气喝完了,天知道她有多渴,要不是在石洞里她意志力强忍住了,她恐怕要接雨水来喝了。
走了一段路,前方有老板说的那个诊所,也确实关门了。
扰人清梦是不太好,许湮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拍了几次诊所的铁门。
没人回应,危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