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
招拂嵒里的姑娘不能称作僧人,或尼姑,只能称她们为启女,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但却成世人都约定俗成的约定,也没有招摇打探,肆意讨论的人,因为他们见过每逢雨后,启山漂浮于云间的姿态,肃杀却也美的庄严,正统。相传,只有启女中资历最高的十二卷见过仙人的真容。坊间的少女里的悄悄话就说,仙人定是峨山的山神,俊俏威严。而老夫子们却说,仙人定是得道的尊者,通晓天地万物,胡子比他们还要长。留下关于仙人的传说,寄托着对仙人的敬畏和坚守。
十五荏苒,不知又有多少女子成了新妇,多少生命坠地啼哭,多少书生高中题名,但,这仿佛和峨山无关,难怪人总说‘峨山是神灵之山,不可妄加议论,它过着属于自己的时间’
十二卷下山,换了身轻便的白衣,专门去苏酥记,买了油酥,为了山上那位主子---招拂,从沸腾的油锅蘸的油酥和葱饼,热乎乎,香噗噗,舌尖跳动的雀跃,共振着心跳,落到了十二卷怀里,十二卷怕油酥冷下,主吃着味道不鲜,风尘仆仆地向又朝招拂寺行去,云间的小路,不生青苔草藓,风扫落叶的幽径是启女们的专用通道,也只有启女走不会迷了眼,出不了山。
灯塔后面青树翠蔓,蒙络摇缀,有一棵矮数,却不是桃树般孱弱轻薄,灯塔是供奉着皇家贵族们的运势和祈愿,平时不会有人踏足,更没有人会知道原来峨山的神灵竟住山后的那个异常生机的矮树上。
白皙的手轻轻压了压门环,见里面的主没应声便知道她一定又睡了过去,十二卷垫着足尖,手推开门却又扶着门怕扰着主,转身又将门虚掩着,理了理道冠,正了正白衫,拂过珠帘。
便见到伏在床下上身搭着床榻,现虽是初春但还渗有寒意,该开的桃花也迟了日子。
主却只穿了一件单薄素裙,上袖下滑出了一节白霜纤细的手腕,未梳理的星河长发就这样随意的伏在背后,只露出削瘦的下巴尖,十二卷不敢破坏这静谧如画的图景,可是还是情不自禁地念着,北方有尤物,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尤物难再得。可主不是世间上的尤物,而是这四海的神明大人。
主缓缓地正起身子,慵懒倦意的眼眸看向十二卷,像是忘却了她让十二卷下山买油酥这件事了,豆粒般酒红泪痣吸了十二卷的神儿,让十二卷对主突然转过的面庞痴神,招拂习惯地轻笑,醒了神让十二卷像偷喝了招拂酿的酒似的红了脸 ,十二卷从环里小心地掏出裹着不沁油纸的油酥,招拂素手揉了揉眼眶,站起身,接过油酥,说到:今日下山,遇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没有?十二卷回忆后认真作答:民间到没什么事,倒是遇见了位公子。
十二卷接过油酥,防主挂心,想快步踏上浮云径,却叫一位公子叫住,如清晨撞击钟鼓般,悦耳疏离令人清醒,十二卷以为那位公子认出了她是峨山的启女想求愿,转过身,那位公子身长八尺有余,只用了一只竹簪挽起了如泼墨倾泻的青丝,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最吸引人的是他的一对眼睛,左边是蓝色右边是棕色 ,仿佛包含了万物,十二卷,心里想着。眼前这位公子。究竟。要许什么愿?公子点了点头像是在致谢:耽误了姑娘。请问峨山,应该从哪儿上去?十二卷带着惊奇诧异还是礼貌的回应:公子朝冒着香火的方向,跟着人多的地方便是。
十二卷一板一眼的将此番经历,讲给了主。招拂未留意下文,只是对那双双色瞳着了魔,挥手将十二卷退了下去,招拂已有十五年不曾踏出她的屋子 ,无声地靠着床榻 ,思考着上一次踏出树屋还是那对新人求子,不仅被他们的诚挚打动和他们身上的福愿光泽度是人世数百年未成出现的,便了了他们的愿。
今日招拂想着已有十五天未成见过启女和料理她那懒灯了,今天也该出门理理万机了,一袭白裙赤足的招拂飞到了她的愿林里,信步走着,盘算着愿林里树枝桠上有多少红条未解去 ,其后有多少百姓在勤恳劳作为了结愿。
兴致勃勃的招拂见到一位金丝黑衣的男子,背对着招拂虽只带了一根竹簪却任显得出尘,并且最令招拂感兴趣的还是她竟看不出他的福愿,千古第一次遇见次状况,便轻声走向,他正在结开一条有些失色的红条,白皙下骨节分明,青筋像树里的导管诱人双手,耐心温润,他注意到了这位赤足姑娘,以为她也来还愿,却没曾想,招拂竟垫足直驱凑向了他的脸,未成想过这位赤足姑娘如此无礼连后退数步 ,还未把红条解下。
公子有些恼了半响未动声,招拂未向眼前这位公子行礼,声音如小溪流水,蕴含着生机和秘密:是我唐突了,公子别见怪,我生平第一次见到双色瞳,太见新奇。我叫招拂,招福的招,拂衣去的拂。说完又上前几步,黑衣男子开口:我叫漱榕,还请姑娘自重,莫要再无礼了。见招拂未有在上前的意欲,漱榕才端详眼前这位赤足姑娘.未失粉黛 ,未戴珠玉,未梳理的长发就慵懒缱绻搭在她的细腰间,绯色的红唇,惹眼的泪痣,含笑的星眸,一梢柳叶眉,却衬出她疏离不属于凡间的姿态,漱榕径直走向那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