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探
处理完一堆破事后,算是彻底丢失了好胃口,连原先迫切想吃蟹黄面的心情也早已烟消云散,于是,车子在路口处一个打拐,直接原路打道回府。
只是一天没进过食,这会儿胃里翻搅得难受,虞伽在停完车后,打算去小区附近找点东西吃,谁知道前脚刚踏出公寓,数小时前才建起的群开始频繁输出消息,她懒得看,把手机揣进外套兜里后,走着去离公寓最近的便利店吃速食面。
外头还在下雨,昏暗天穹,朦胧水汽,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湿气和泥土腥,虞伽没打伞,直接将外套的帽子扣头顶来挡雨,被她压在帽檐下的长发随着风凌乱地飘,她吸了吸鼻子,步子迈得不算急,奈何腿长,所以没淋多少雨就出了小区。
便利店的感应门“叮咚”一声响。
原先在货物架后补充零食的女收银员在闻声后立即探出半个脑袋来,与此同时,视线就这么直直地落在虞伽浑身漫着水汽的身影上,两秒后,挺热情地冲她打了个招呼:“欢迎光临。”
虞伽被她这一声清脆甜美的招呼引得下意识抬头,目光也就顺其自然地朝着她所在的方向看,然后看到女营业员正冲着她甜甜微笑,于是,回应似的点了点头。
心里却盘算着,照这上班的热情程度来看应该是初来乍到的大学生,因为“生活不易”这四个字对她来说再熟知不过了,所以才会在学习这块儿卯足了劲,也庆幸自己生了副好面孔,自从上回托皇甫的福,各类商业广告活儿源源不断地找上门来,也因此解决了生计问题。
这么想着,人朝冷柜前走,就在手指刚触碰到拿铁瓶身的瞬间,手机在兜里极有规律地频频震动,一般这种情况不是来电就是微信语音,于是,在将拿铁从冷柜里拿下来的同时,右手伸进外套兜里掏手机。
三秒后,当看清来电是谁的时候,表情微怔了一下,犹豫片刻后,还是摁下接听键。
“好久不见啊。”
那一道清亮而熟悉的声线响起的霎时,虞伽的心境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手指僵了下,喉口莫名发涩,周遭的商品犹如虚化了一般模糊,眼前的光景也像被鼠标拉着不断倒退的影片,画面就这么一幕幕,一帧帧地退回到去年六月的那个夏天。
那段跟姜则厌初识的时光。
“你在听吗?”
吴骁见她迟迟没开口,终于忍不住出声打破安静,而虞伽也在这时恍然回神,说:“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
“我从美国回来了,怎么样出来聚聚吗?”
“咱两什么交情得聚?”
说这话的时候步子正慢悠悠地朝前迈,思绪也被彻底拉回到现实中,她左手拎着一瓶沾满水汽的冰拿铁,右手从货架上拿一盒速食面,手机就这么被她夹在耳朵和肩膀处,女收银员在货架的另一端小心翼翼地打量她,门口又是叮咚一声响,感应门自动开合,湿冷的空气霎时扑面,电波那端的吴骁不失尴尬地淡笑了声:“别这样啊,怎么说也是帮你干过架的交情,不是?”
这么说来,确实欠个人情没还。
“那行,你报个地址来,”虞伽果断把速食面放回货架上,握住手机说,“姐给你接风。”
“好嘞,现在就给你发定位。”
“嗯。”
顿了顿,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问:“你一个人?”
那头安静了两三秒,犹豫着说:“我……跟姜则厌还有卢晚棠一起回来的。”
哦,意思是他们三个在一块儿。
“那不去了,我一个穷学生请不起三位爷,你们吃吧,改天单独请你。”说罢,速食面又重新被她揣进怀里。
“你来呗,”吴骁说,“姜则厌一会儿就把人送回杭州去,估计你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走了。”
虞伽用耳朵夹着电话,又从货柜上拿了包酸辣口味的榨菜,只回两字:“不去。”
果断的一句拒绝话甩过去后,她又说:“去杭州不是可以坐动车?她没腿么,还非得喊人把她送回去?”
“大小姐怎么肯坐动车。”
虞伽从吴骁的语调里听出了一丝无奈和类似吐槽的嘲意,三米秒,她轻笑了声:“算了,愿打愿挨,就是贱的。”
骂的是谁,吴骁听懂了,但也不敢附和,毕竟他知道的要比虞伽多一些,又是他好兄弟,碰上事儿了肯定得站姜则厌的边。
“真不来?”
“不去,挂了。”
简短地回应后,通话就被虞伽稍带情绪地给撂了。
……
隔天,虞伽回了学校。
越临近考试,压力就越大,时间被课程和习题资料占据得满满,自然也就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那些令人心烦意乱的事儿,只是晚饭过后,情绪受校园里成双成对腻腻歪歪的小情侣影响,就还挺浮躁,于是,独自溜达到小超市,买了罐酸奶和一打冰啤酒坐在夜幕降临的足球场观看台上,百无聊赖地看人踢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