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断
虞伽在听他讲话的当下胃里正泛着酸,身子不受控制地抖着,也总算知道他会这么生气的原因,倒吸一口凉气,睫毛上凝着一层湿气,然后听他接着说:“所以你答应过就算了,就全忘了是吗?”
“我只是不想把你牵扯进来。”
虞伽回着,呼吸起伏着,扣在帽子下的长发也随风张牙舞抓地飞扬,她看着他,发丝遮挡了大半张脸。
那时,姜则厌仍坐在车头引擎盖上,手肘抵着膝盖,食指勾着钥匙环,车钥匙则自然垂在两膝间小幅度地晃着:“窦屹什么人你不了解?但凡有点脑子都知道他卑鄙起来六亲不认。”
这话再一次刺伤她,不是因为他抨击窦屹,而是他触碰到了心底尚未愈合的那一道口子,她觉得姜则厌什么都不知道,又凭什么在这里自以为是地对着她的事儿指手画脚。
“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人?你要知道在我身上发生的事,知道我背景,你还会像现在这样吗?”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眶红了一圈,情绪也跟着一点点地激动起来:“你不会!你会和他们一样离我远远的,从此戴着有色眼镜看我对我避之若浼!你以为你有多高尚啊姜则厌,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人?”
字字诛心,是做好了要将两人之间伪装的那层面具彻底撕碎的决心。
而听完这些话后的姜则厌只无声地笑了下:“你以为呢。”
手机在这时开始频频震动,但他不理会,接着说:“你是怎么觉得我会让一个完全不了解的人进我家门的?”
虞伽始终攥紧拳头,背脊挺得笔直,与坐着的姜则厌平视,只是听到这儿,睫毛才颤了颤,胸口“咯噔”一声,紧接着脑袋空白了两秒。
而此时的姜则厌与之前的他几乎判若两人,敛起了平日里的懒散劲儿,浑身透着一股疏离人的凉意:“关于你的所有资料和信息早在踏进我家门前,就全部到我手里了。”
“所以你是什么样的人,包括你的身世背景,在美国发生过的所有事我那儿厚厚一沓文件,有兴趣看吗?”
虞伽一个字也说不出口,指甲嵌进肉里,嗓子眼泛起一阵酸涩,用力吸了记鼻子才将那股子难受给强压下去。
“在你身上发生过什么对我来说不重要,我要真看不起你,当初你连我家门都迈不进半步,懂吗?”
好了,话说到这里差不多也该结束了,姜则厌把车钥匙收起,随后从裤兜里掏出震了半天的手机。
屏幕在亮,来电不断,他果断地摁下拒听后,戳开微信在对话框里简单地回了条信息,然后发送出去。
“姜则厌。”虞伽终于在这个空档里开口喊了他一声。
姜则厌没抬头,继而点开另一个微信头像慢慢回复信息。
他好像总是很忙,人缘好到随时都能呼朋唤友,无论男女,簇拥在他身边的友人总认不完面孔也记不全名字,也许是因为他的高情商,因为他为人处事的方式和风格,也因为他优渥的家世背景,而他本身又携带了一股致命的吸引力,整个人带感又撩人。
虞伽知道催他的那拨人是谁,丁舒冉方才撂下的话现在才开始慢慢起作用,慢慢发酵,慢慢形成了一种令人窒息的危机感,知道像他那样的人即便什么都不做,只要坐在那片昏天暗地里,就会有一堆美妞蜂拥而上。
轻吸一口气,脑子飞快地转:“你是怎么知道我去见的窦屹?所以你派人跟踪我咯?”
为了驳回一丝颜面,为了让自己在他面前显得没那么心虚,也为了不让姜则厌占尽上风,虞伽丝毫不肯妥协地据理力争着。
因为这话,姜则厌终于放下手机,锁了屏:“他从你回国那一天起就派人盯着了。”
四肢逐渐发麻,手心也一点点地冒着热汗,但虞伽仍不肯低头:“我觉得这件事我可以自己解决。”
“是,你是能解决,你差点把自己给解决进去,”姜则厌说,“他什么人你比我清楚,他过去怎么对你还用我提?”
空气一点点凝固,虞伽一言不发地看着他,冷风仍在吹,他的黑发在风中凌乱着:“所以你宁可选择再信那人渣一次,也不信我能护你周全是不是?”
“你有你的想法你的立场,但我也有我的考量,有我自己的处理方式……”
姜则厌似乎没什么兴趣继续听了,将手机收进裤兜的同时起身打断她:“既然你觉得自己牛,什么都能搞定,那就继续我不会干涉。”
虞伽一言不发地听着,呼吸越来越沉,头皮也越来越麻,冷风吹得她连眼皮都抬不动。
姜则厌点头:“所以这话题结束了。”
言下之意是,我们没什么可聊的,你走吧。
话题算是彻底谈崩了,两人谁也不愿妥协让步,虞伽知道他们的事儿也到头了,完了,原本就不牢固的关系更是一击即碎。
既然走到了这一步,她也不想挽回,不愿低声下气地认错,那自然也就没了跟他继续僵持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