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刹那
祁睿还没赶到到花厅时,一眼便看到了站在外面楼副将,他是祁侯身边得力亲随。祁睿眉毛一挑,难道是边关出事了?
他一撩袍子几步跃上亭台。不期然对上他三哥清冷微寒的双眸。
“哥!”
祁睿惊喜的跳过去。
侯府三公子祁宴身长欣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然换好了暗色劲装。手中执着两张薄薄的纸。
“你来的正好,先前母亲做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祁睿一愣,还没来的及陷入兄长醒来的喜悦中,祁家对危险的惊觉让他硬生生的把脚步一转,却终究慢了一步,被他哥一把扣住肩膀:“北境情况不妙,我得速速赶回去。母亲那里你替我告罪,还有这个,一并交给她。”
祁睿眼尖的扫到那上面“和离书”几个字,差点咬了舌头,哭丧着脸看着他哥:“这不是为难我么?要不哥你考虑看看,你那小媳妇当真长的不赖,性子也......还行。”
祁睿打了个顿,想起谢钰跑起来比他还疯的样子,实在跟京城淑女联系不起来。
祁宴的眼神落在这最小的弟弟身上,想起他这些天为自己输送内力着实不易,到底拾捡起几份兄弟亲情:“行了,你不是想要只海东青么,回来的时候给你训一只。”
“我不是说这个,”祁睿急了:“谢钰就在后湖那边,哥我不骗你,你看看就知道了——”
“祁睿。你知道自己再说什么?她今年才十二岁!”你当你哥是隔壁张家公子那样专门喜欢幼女的变态?
祁宴漠然道:“她就是个天仙也还是个孩子。还有,”祁宴眼神一转,落在祁睿身上:“我喜欢什么样的人,将来要不要婚娶,我自己做主。这话,我已经和父亲禀明过了。”
那这和离书的事儿您倒是自己去和母亲说啊。祁睿心中暗自抱怨,却不敢和他三哥呛声,颇为憋屈的看祁宴唤了楼副将进来安排诸多事宜。前面车马齐备,这便要出发了。
“照顾好家里。”
祁宴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披风被风吹的猎猎作响。眼见着消失在门庭处。祁睿呆呆的看着自己手中那薄薄的两张纸在阳光下几近透明,像是被什么烫着了似的丢开。末了长长的哀嚎一声。
这都什么事儿啊。
秋雨瑟瑟,天气一日比一日冷。竟像是能透到骨髓里似的。不得以让秋雯翻出来冬天用的暖炉。
谢钰从郭氏口中知道,她那名义上的夫君,侯府的三公子居然醒了。
并且几乎没有什么停留,便又匆匆的返回了北境。
这样看起来,她那个夫君倒是还挺善解人意?
谢钰捉了一只狼毫,在窗沿下铺着一张金栗纸,因为迟疑停顿,笔尖下已经凝结了一滴黄豆大小的墨痕。
旁边的黄花梨木的大桌上,铺洒着历年的朝报。
她得好好想想,究竟要怎样才能让祁家避开这场劫难。那纸上只写了零星片语,却像是歪歪扭扭的八卦图一样让人看不清楚。
谢钰托着腮想了一会,在上面又写下“刘家”两个字。
本朝祁家掌管二十万戍卫军于北境,是国朝百姓的定心丸。除了祁家之外,刘氏掌控京畿大营和龙虎卫拱卫京师,深得皇帝信赖。
皇帝当年争位之时,便是因为娶了刘氏女为后,才堪堪保住了位置。国舅刘豹为太常寺卿,很得皇帝信重。其长子刘嘉早已承袭将军之位,掌管龙虎军。
她之所以想到刘家,是因为前世祁睿好像在与北陌对阵之前杀了那个刘嘉,让乌硕很是高兴,说是大恒军中内讧。
不过当年那位祁侯杀神的称号不是平白而来,死在他剑下的人很多,刘嘉能拎出来,是因为他是祁睿光明正大的杀死在阵前的。
那个时候,他应该已经反了吧?
“砰!”
谢钰“嘶”的一声捂住额头,对着窗户怒目而视,始作俑者毫无察觉,笑嘻嘻的上下抛着手里的东西。谢钰才发现握在手中的凶器热乎乎的,原来是炒栗子。
“想什么这么入神?”祁睿把头凑过来,谢钰慌忙把纸张收起来,祁睿长腿一伸,谢钰只觉得眼前一花,他居然直接从窗口跳了进来!
“莫不是在想我三哥?”祁睿啧啧了几声:“放心,你不吃亏,我哥当真俊俏的很,这京城不知道有多少贵女哭着喊着要嫁给他......”
谢钰瞥了他一眼,懒的跟小屁孩计较:“那是在他重伤昏迷之前的事吧?”
祁睿摸摸鼻子,这丫头吃枪药了?不过话说回来,按规矩他要老老实实的叫她一声“三嫂”。只是见谢钰看个书两只穿着缠枝连纹的粉色软底绣鞋腾空在椅子上,那句三嫂无论如何是叫不出了。他母亲耳提面命要照顾这三哥的小媳妇的情绪,免得她再哭闹难受——毕竟三公子那是头也不回的走了。说来说去,是侯府对人家不住。
祁睿想到放在他枕头下的那张和离书,懊恼一